他轻唤:“时大哥……”
时远归想着事情,没留意旁边人的思绪,这会儿听到江盼喊他,就做了决定。
“两张躺椅都做好了,你这会儿不困的话,要不要去院子里坐着试试?”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眼神中满是期待。
江盼应了:“好啊,再带点月饼和米酒。”
江盼用满香楼掌柜送的十分精致的食盒和糕点盒装了几块月饼,拿了坛米酒。又去他自己的屋子里把要送时远归的匕首小心放在身上。
出门——
江盼再踏进时远归的院子里,就明显发现了几处不同。
两张竹椅面对竹林并排放在一起,中间隔着一个小几,小几上还有个浅蓝色粗陶瓶,里面插着野花野草,再有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一些干果。
墙上的兽皮和打猎工具收了起来,一颗半大的葡萄树静静立在墙角,上面是竹子搭的葡萄架。
大概明后年就能吃葡萄了吧。
江盼把月饼和米酒拿出来摆在小几上,躺在右边的竹椅里。
时远归从屋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方薄毯和两只酒杯,江盼看了眼没说话。
时远归就解释:“夜里天有点凉,这个你盖着吧,我洗过的,不脏。”
江盼没有拒绝,时远归就轻轻将薄毯搭在江盼身前,米酒倒进杯子里,自己躺到另一张竹椅里。
江盼微微抿了一口米酒,闭上眼睛。
三五天即酿美酒,三五载才成佳缘,尝一口美酒,暖一颗赤心。
两人都没有说话。
竹椅轻晃,明月高悬,竹林传来簌簌风声。
一切都恰到好处。
第36章心事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苦,那么请让他……
月色朦胧。
时远归侧头打量竹椅里轻躺的人,这一幕他已幻想良久。
江盼一直很白。
初见是病弱的苍白,平时是红润的嫩白。
而现在,月色给江盼脸上打了一层柔光,透着几分朦胧,跟他这个人一样,明明简单到直白,却叫人猜不透。
时远归看不懂江盼,也看不懂自己。
早从第一次在村头桥上见到江盼起,他就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左右。
想跟对方说话,想时刻见到对方,想看对方笑,想让对方开心,想把好的一切都给对方。
他不懂为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孤独久了,在黑暗中行走太久的人,好容易得到一点太阳,就想牢牢攥在手里。
而江盼就是他想攥在手里的太阳。
可这段时间江盼对他的疏离,让他觉得不是他想的那样。
江盼是太阳,但不是他一个人的太阳。
时远归一瞬不瞬地盯着江盼,视线随摇椅轻晃。
他的眉眼,他的鼻子,再到他的嘴巴。
很润,很红。
时远归嗓子发干,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
不是他一个人的太阳,但可以做他独独的月光。
这段时间的憋屈,烦闷,酸涩,连带着一直以来被江盼左右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出口。
时远归笑了。
他心中开出了洁白花朵,名字叫江盼。
他不再看江盼,仰躺在竹椅上,手背轻搭着眼睛,咧嘴无声地笑。
眼中酸涩之意退去,他轻唤:“江盼。”
“嗯。”
“最近好么?”
江盼心中一动,睁开眼睛转头,就掉进时远归幽深的眼眸里。
那眼神跟平时不太一样,正在酝酿着不为人知的狂风暴雨。
江盼简直就要深深沉溺进去,他语气柔到近乎呢喃:“挺好的,你呢?时远归,你呢,你最近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