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气急攻心,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娘——”
宋怀豫和宋知音跑了过来。
宋家乱成一团。
雨幕中,宋怀章三步并做两步,快步追上宋知书,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跟我回去。”
宋知书甩开宋怀章:“我不回去!我回去干什么?当那个多余的人吗?母亲和爹爹护着宋知音,娘护着宋知音,你和二哥也护着她,我算什么?”
宋怀章:“你冷静一点,你也是我们的妹妹。乖,听大哥的话,跟大哥回去。这件事情,大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宋知书:“交代?怎么交代?让我和宋知音换回来,还是让我娘去死?呵,不对,也可以让我去死嘛,我死了,娘高兴了,你们也不用为难了!”
宋怀章抓住宋知书,雨水并没有减弱,一把弱小的雨伞根本阻挡不了天地之间的雨幕,宋怀章干脆扔掉雨伞,两只手钳制住挣扎的宋知书,“你冷静下来。”
宋知书大喊:“我怎么冷静!我娘!养育了我十多年的娘,她只想着宋知音,从来没爱过我!”
宋怀章:“你还有我,有你二哥,有爹和娘。”
宋知书哭着捶打宋怀章:“你胡说,你们根本没把我当妹妹。”
宋怀章:“是,大哥承认,我对你和知音有亲疏之分,是大哥错,大哥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大哥做错了。但是知书,我们疼知音,并不代表我们不疼你。你每年生日,大哥可曾落下过一次?哪一次没有为你精心准备礼物?你闯祸了,大哥二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想办法?哪一次抛弃过你?”
宋知书:“可是每一次,你们都无视我和宋知音的争吵,你们永远只会站在她那边,永远只会斥责我,我讨厌你们!”
宋知书情绪很激动,大雨磅礴下,纤细的身子如同脆弱的芦苇。
宋怀章没办法,只能暂时将她打晕,带了回去。
等宋知书醒来时,宋夫人坐在她的身边,宋尚书,宋怀章,宋怀豫站在一旁。
宋夫人心疼地看着她,“知书,你醒了?”
宋知书抓住被子,背过身,将自己盖住。
她谁都不想见。
宋夫人声音哽咽:“知书,你跟娘说说话好不好?”
安静到了极致。
宋夫人:“知书?”
许久后,干涩的声音从闷闷的被子里响起,“我娘呢?”
宋夫人擦了擦眼泪,“你管她做什么!”
宋知书执拗地问:“我娘呢!”
宋夫人一想到萧曼就恨得牙痒痒,不愿意多话。
宋怀豫开口道:“萧姨娘只是被禁足在房间内。”
知书打小对萧曼这个娘就很维护,所以就算他们再恨再恼,也没有办法处置萧曼。
因为伤了萧曼,宋知书会伤心,会难过,会恨他们。
得到了萧曼的消息,不管宋夫人再如何说,宋知书只躲在被子里,一句话不说,直到将所有人都逼走。
被子里,她死死地咬着手。
她委屈,她生怨,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想发发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就那么梗在那里,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家丑不外扬,宋知音让人将王桂花带回宋府交给宋怀豫后,来到了医馆。
纪平安刚将病患送走,坐在椅子上揉着酸疼的手腕。
宋知音敲了敲门,“要帮忙的吗?”
纪平安怔住,“今儿个怎么想着来我这里帮忙了?”
宋知音苦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能说什么?
说不知如何自处吗?
一夕之间,她和宋知书的身份换了,还是被她亲娘换的。
那之后呢?
她要如何面对宋夫人?如何面对萧曼?
本来她和知书就不对付,时常仗着母亲和哥哥疼爱,在嘴上欺负她,抢她的东西。
一直以来,她都是骄傲的,高傲的,自豪的,而现在,她是害怕的,胆怯的,懦弱的。
她害怕回家后,面对母亲哥哥父亲的目光。
害怕被骂鸠占鹊巢,害怕见到自己身上的罪孽。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宋知音脸色不对,纪平安也不追问,将她带到了后院,和她一起打包要到乡下分发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