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长生艰难地擡头看言时,他个头太矮了点,头顶还到不了言时腋下。
带了万分忧虑,他语重心长地对言时说:“为兄是在为屎老弟担忧啊,看你年纪轻轻,怕是难!”
言时笑得谦逊,“小弟确不如丑兄见多识广,只能求上天发发慈悲了。”
又候了会,进去的人陆陆续续出来,有人喜形于色,有人唉声叹气。
书院的僮仆数了数最後的几人,道:“剩下那几个,一道进来吧。”
丑长生等人赶紧跟上,进了书院。
院子正中的讲堂里,每张桌案上都放着一张纸丶一支笔和一缸黑墨,讲坛前用屏风挡住,叫人看不到後面的情况。
“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各作一幅画吧,随意作画。”屏风後的人正声道。
此言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大夥儿神色各异地落了座。才动笔没一会,屏风後的人发话了,“时间到了,题完字交上来吧。”
满堂学子哗然道:“才这麽一会?能画出什麽?这不是玩弄人麽!”
屏後人淡道:“只看心性,不赏画。”
衆人只得任由僮仆将桌上的画收走。
过了一会,僮仆拿着一叠画纸走了出来,依次给衆人解释。
第一幅是言时的。
“这位石公子画的青竹颇有风骨,很得山长心意,过了。”
“这位王公子明知仅有一盏茶时间,却还想画诸多景物,好大喜功,没过。”
“这位福公子虽诚实,只可惜因为过于不自信一笔没画,没过。”
“没过。”
“过。”
……
眼看着只剩最後一张画了,丑长生打起精神,直起身子正襟危坐。
“这位……丑公子?”
馀下几人齐齐看向丑长生,待看清他的样貌後,皆是忍俊不禁。
“咳,这位丑长生公子。”僮仆换了个措辞,一言难尽地举起纸。
衆人哄堂大笑——
那纸上什麽也没画,只写了个大大的丶歪歪扭扭的“画”字。
僮仆正色道:“公子这招的确别出心裁,然而读书问学之事,容不得投机取巧。您另谋他处吧!”
丑长生傻了眼,急的跳脚:“你们好意思说治学严谨?治学严谨怎的不考学问,净整这些旁门左道!辜负了多少好苗子!”
这人虽言行无状,一番话却深深说中了其他学子的心声,被筛掉的几人纷纷附和:“就是!”
屏後人曼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说青云书院不适合诸位。”
僮仆见状往外送客。
被扫地出门的丑长生气急败坏地冲着紧闭的院门大骂:“不识货!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骂完看到言时仍在一旁候着,并未因被选中二沾沾自喜,一时只觉他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姿态太过做作,遂不理他,自顾自下了山。
“这人怎麽这样!”福生不满冷哼道。
言时却莞尔一笑。
“走吧,该回去宽慰宽慰二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