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凌夕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眼睛被一层半透明的塑料眼罩蒙上,能看见光,却看不清任何的形状。
凌夕试图扭转脖子,又发现自己的头被类似于U型枕的东西固定在了原位。她的手和脚被套上了不明材质的东西,而且也同样被东西卡住,不能挪动。
总而言之,凌夕现在整个人不能挪动,就像是一具风干了多年的木乃伊。
凌夕不知道郭光宇的实验具体是什麽,但是以目前的处境来看,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控制好情绪。一旦出现焦急丶恐惧等不良情绪,她很可能会像程雪莹一样,産生精神类的疾病。
凌夕索性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凌夕再次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包括温度丶光线丶声音……
唯一变化的,是她的手脚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放开。
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在密室里自动行动。
凌夕试图把手套摘下来,但是这并不容易,她浪费了很长也没有做到。眼前的塑料眼镜也好像黏在了她的头上,扯不下来。
这一切细节,让凌夕大概猜到了郭光宇的实验内容,她之前有阅读过国外一些研究机构做过类似的实验。
他们把它叫做——“感官剥夺实验”。
在感官剥夺实验里,专家们在严格控制的实验室,利用各种方式尽可能地去剥夺被试者的感觉,例如触觉丶听觉丶视觉丶嗅觉等等,并观察被试者的状态变化。
所有参加的被试者,在实验的最开始,还能保证正常的作息。就像凌夕那样,顺利地进入睡眠。
但随着时间推移,被试者们在所有感官被剥夺後,会陷入一种“被世界遗忘和抛弃”的情绪中,继而开始失眠丶焦虑丶发脾气,急切地寻求刺激,通过唱歌,自言自语,挣扎等方式,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而再随着实验时间推进,被试者们会陷入极度不安的情绪中,甚至出现注意力分散丶思维混乱丶语言和逻辑能力下降,幻听丶幻视等精神异常现象。
而这个过程并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麽久,只需要2-3天而已。
凌夕回忆起陈雪莹被她们带走後表露出来的状态,对外界的反应迟钝丶害怕黑暗也害怕光线丶失去语言沟通能力等等……恰好都和这个实验对得上。
只是她在恢复了一部分理智後,却不愿意提起自己曾经遭受过的伤害,并且对施害者反而带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这让凌夕又想到了一个词——斯德哥尔摩症。
想象一下,如果你在失去所有感官,情绪面临崩溃的情况下,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那麽任何人都会産生依赖心里。
凌夕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畜生!
骂完之後,她又开始想对策。
凌夕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个意志脆弱的人,但是这种反人类的实验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回忆起曾经学过的一些冥想教程,凌夕尽量放空自己的大脑,以此来控制情绪。
只是一放空下来,凌夕就不免想起了傅锦玉,以及她曾经说过的话。
在光明者号上时,傅锦玉曾说过自己的择偶标准——知根知底,有自己的事业,性格稳定,人品过关,擅长照顾人。当然,要是一起长大的就更好了。
当时她觉得傅锦玉眼光太高,现在仔细想想这句话,怎麽那麽像形容她自己呢?
在加上後面几次的暗示,凌夕当时只觉得有点奇怪,现在反倒是琢磨了过来。
傅锦玉应该是喜欢她吧?是吧?是吧!
被从小一起长大,还当过几年死对头的发小喜欢是种什麽感觉?
凌夕耳尖红了一下,有的时候性别也不要卡的那麽死,对吧?
细数了一下傅锦玉的各种优点,凭心而论,凌夕觉得自己都有点高攀了。
就像她妈说的,要是她俩小时候定了娃娃亲,那都是委屈到了傅锦玉。
胡思乱想一堆,凌夕也不知道时间又过去了多久。
她渐渐开始体会到那些被试者的感受。
在一个光线不变,没有声音,甚至温度都没有变化的房间里,你失去了视觉丶听觉丶嗅觉和触觉,时间也因此失去了意义。
傅锦玉到底什麽时候能来啊?有没有人能和她说说话?哪怕骂她几句也行……
……
傅锦玉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时发现凌夕不在。她立刻拨打了凌夕的电话,前两次打通了但是没有人接,最後一次竟然关机。
这种反常,让她立刻意识到凌夕出事了。
傅锦玉立刻从教学楼跑了出去,四处打听有没有人见过凌夕。
当寻到学校门口时,卖钵仔糕的商贩给傅锦玉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刚才和一对儿母子吵了起来,然後另一个小姑娘把她拽跑了。”
“他们往哪个方向跑的?”
商贩指了一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