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春朝跑到阳台对探出身子往上望:“我想上去安慰她。”
赵元鹿施法,纪春朝一跃飞上屋顶,乌栀化出原形,展开雪白的尾巴卧在屋顶吹着凉风,见纪春朝过来,懒懒的动了下耳朵:“上来安慰我?”
“不是,你是乌老板,你不需要安慰,我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故事啊,故事之前讲过,一个痴心妄想的妖,和一个一心除魔卫道的小道士,那时我修成原形化作姑娘跟在他身後,他一眼认出我,问我到底想要什麽。”
纪春朝往上坐了坐:“那,你以前向他表明过心迹吗?”
“以前的我胆小,只敢追着他跑,却不敢告诉他我的心意,毕竟我是妖,在那个时代,妖是最低等的生物,妖是可以被拿去炼化的,可供当时的皇家饲养取乐,有一次我被皇家道士抓走,他们用锁妖钉封住我的心脉,把我关在笼子里逼我跳舞,我自是不肯,他们砍断我的尾巴,就在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他出现了,他把我从皇宫救走,我以为他多少对我有意,我壮着胆子问他。”
说到这里,乌栀笑出声,看着一只狐狸发出笑声多少有点诡异,纪春朝弱弱举手:“乌老板,你能变为人身吗?你这样有点吓人。”
乌栀变回人身,雪白修长的腿横在纪春朝面前,纪春朝别过脸:“那个,你还是变回原身吧。”
乌栀火了:“别以为老赵护着你我不把你怎麽样,信不信我现在剃光你头发!”
从下面飞上一张毛毯,纪春朝接过毛毯往乌栀腿上盖:“你继续你继续,你问他,他怎麽说的?”
“他说,修仙者六根清净不沾情爱,我在他眼里,跟山里的石头,跟路边的树桩子没有任何区别,我又问他为何救我,他说我有仙缘,他不忍。”
“那时我想,他或许是真的对我没有情意,伤心之下跑去山里修行,每个妖在成仙前都要接受天雷的洗礼,在我接受天雷的前几天,我跑去看他,他已大道有成,隔着人群,他向我看过来,我很开心,我想,他应该认出我了,可他没有,继续前行,我本想追上去,又怕现在的身份配不上他,只远远看着他,想着等我受完天雷再来找他。”
“後来呢?”
“那天,我作好一切准备迎接天雷,突然心中一痛,山中其他小妖开心地庆祝江月闲死了,顾不上天雷洗礼,我冲过去抓住其中一只小妖,问他江月闲怎麽了,他说江月闲死了。”
“我不信,我跑到人间去寻江月闲,天雷追着我一路到人间,天雷引起天火,可我顾不上,我只想找到江月闲,明明两天前我才见过他,怎麽可能死了,我冲到人间,人间正遭遇天谴,死的人很多,没有江月闲,活的,死的,都没有,後来啊,我被天界处罚永世不得为仙,我被困水牢三百年,三百年後,我再次重返人间,人间依旧没有江月闲,那时我才知道,不止江月闲,一起死的还有你。”
纪春朝正听的入神,吓一跳:“我?”
“不错,前世的你,你师父,全死了,只留下剩半条命的赵元鹿,此後,我们一起在人间寻人,他寻你,寻师父,寻师叔,而我,慢慢从执念转为麻木,时间久了,我竟生出害怕之意,今晚我本应去找他,可我怕,我怕我绑了他会破他现在的命格害死他。”
赵元鹿在二楼出声:“那便顺其自然。”
“偷听算什麽,上来喝酒。”
新的一天,乌栀去医院探望太尧,太尧活的好好的,刚吃下一整只鸡,正被护士训:“你现在饮食需清淡,要多吃流食易消化的。”
“好好好,听你的,我不吃炸鸡,吃清蒸的,够清淡了吧?”
纪春朝上前跟护士认错:“护士姐姐,他跟你开玩笑呢,我们知道了,会给他送粥来的。”
乌栀先是对太尧奚落一番,又追问起他受伤的原由,“你不觉得奇怪吗?那桥为什麽会塌?”
江月闲正好过来,听到这里,看向乌栀,赵元鹿上前与江月闲打招呼,江月闲告诉他:“这里有一段目击群衆拍下的视频,放大逐帧看,能看到一个黑影。”
赵元鹿对着细看,“跟我们猜的一样。”
江月闲让同事去外面守着,病房内就他们几人,江月闲开门见山:“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还知道些什麽?”
乌栀说:“我说你会信吗?”
江月闲看向乌栀:“我信。”
赵元鹿点头:“江警官既然问了,那一定是遇到过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不知道江警官想知道些什麽?”
“那就从张豪夫妇的案子说起,那时我刚调到分局,接手时张豪夫妇的案子已到尾声,两夫妻当街互捅,张豪失血过多当场死亡,其妻在拘留所撞墙而亡,录口供时,张妻的分明是懊悔的,她说她对争执时的记忆全无,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麽吵架,更不记得她是如何杀死她老公的,她担心她的两个女儿,一再询问她是否会判死刑,一个放不下孩子的母亲怎麽可能在录完口供後的两小时後自杀。”
赵元鹿:“江警官有当时的监控吗?”
江月闲从手机调出另一段监控视频,放慢,放大,一道黑影钻进女人耳朵,原本正在打盹的女人猛地擡头,睁眼,几乎是没带犹豫,撞向墙面,而後360度旋转头部,露出诡异的笑容。
纪春朝皱眉,满脸不解:“可是,我记得那时张豪夫妇应该是早死了,灵魂封在木偶中,那她又怎麽会舍不得孩子?”
赵元鹿解释:“它们在模仿人类的情感,最後收到指令撞墙消失。”
江月闲正色道:“现在有个案子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赵元鹿:“江警官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