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山田老爷子是我们教练的老朋友,现闲赋在郊外的家,无聊之馀种种菜自己还搞了个小农场养点鸡鸭和猪,铲屎官一职对鼻子灵敏和洁癖者完全是地狱。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古森右手抵在曲起的膝盖上,稍稍用力支起身子,“那我先回去了,小七濑一起走吗?”
当然不。我指了指屏幕和地上三盘打开的录影盒,示意我会帮他完美销毁「犯罪现场」。
“古森。”我坐在地上,仰起头,他的脊背宽阔,将原本松垮的白T恤撑地笔直,方才意识到由于在排球部中身高算倒数加上和善的性格,在大多数人印象中毫无攻击力的古森元也其实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更是胜负欲和少年意气不缺任何一分的人。
“我们会赢的。”我其实并不是多麽热血的人,不会凭着一腔梦想便挥舞着拳头喊我们一定是冠军。但也正因如此,从实力的客观角度来分析,我相信我们有这个实力。
古森没有回头,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方屏幕留光,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那当然。”
——
春高比起IH盛况更甚。
在东京体育馆,偌大的主会场今天只留给四支队伍,观衆将所有的掌声和心绪波动全然献上,在此将决出这次比赛的冠亚季军。
比赛尚未开始,观衆席上早早座无虚位,热烈的讨论声和兴奋的氛围不死心地挤过隔音材料做成的壁墙,充斥在球员候场休息处的空中,将本就有些浮胀却又不得不压制的气球吹得更鼓了些。
佐久早圣臣微微俯下身子,平日里一直习惯耷拉着的眉毛因为不赞同而微微扬起。
先招架不住这种氛围的是七濑和音,她眨了眨有点酸涩的眼睛,“很明显吗?”
“很明显。”
七濑:……倒也不必如此直接。
七濑和音眼下挂了一层薄薄的黛青色。因为皮肤白所以显得更清楚,干净的眼白上攀上几率细长的红枝,羽睫半垂,双手乖巧地叠在身前。若是不知事实的外人看来,倒像是被他欺负哭了一样。
昨晚她突然发了条消息,佐久早难得没能按生物钟及时入眠,窗外月亮灼热地像太阳,隔着一层薄薄的窗帘晃地人心浮气躁。
调成静音的手机在黑暗的空间里点起一盏刺眼的灯,他退出镇西今年县内比赛锦集的视频观看页面,点开弹出的提示框,发现了她没头没尾的一句——圣臣你睡了吗?
他手肘支起身子,用「如果真的有什麽急事的话她应该会敲门或电话」的理智思考压下那一瞬间冒出来的各种不好想法。但整个人的身体还残留着绷直的力道,回:怎麽了?
对话框里的消息连续发过来——“你怎麽还没有睡?”
“经理查寝,来抓没有睡觉的队员。”
佐久早正想着你怎麽也没有睡,就看到她突然说:“你没有在偷偷看比赛视频吧?”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用目光环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留在他们对话框里的最後一条消息——你方便接电话吗?
他接了,可是两个人都没说话,静谧漫延在深夜里,变成不知名的情绪在发酵。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他是什麽一吹就碎的温暖之物,像曾经儿时夏夜拂过他耳边的蒲公英。因为太过柔软,以至他怔愣一瞬,忘记去考虑那片薄绒会不会不符合他的卫生准则。
几个音节是飞过山岗的蝴蝶,发现了这一处微弱的光亮,扇动的翅膀带来青草细雨的气息,“你乖乖睡觉。”
他拿着手机抵在耳边,触及面庞的手指能够感觉到自己脸颊的肌肉微微鼓起——那是很难察觉到的一点笑意,“那我睡了。”
结果隔天起来带着黑眼圈的人反而是她,方才几个前辈的追问下她只是说第一次作为场内经理参加决赛因为紧张有些失眠,有操心属性的古森在一边反而什麽话都没有说。
斥责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能怎麽办,还不是只能用不赞同的目光占领道德高地让她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她像只小兔子,微红着熬夜眼心虚地挪开了目光。佐久早垂眸看着她,轻微而隐秘地咬住嘴唇的一点内唇肉,从而克制住自己不要露出什麽不该有的表情。
七濑和音方才作为经理去办一些常规手续,回来的走道上碰见的他,再不回去和久他们可能得出来找人了,果断转移话题,“我们回去……”
她的话被人戛然中断
——“这不是佐久早吗?”
“对女孩子怎麽还是这麽凶啊?”那道男声尾音上飘,漫不经心,“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
西伯利亚寒流带来了十二月的冰意,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空旷无声的地上,“讨人厌呐。”
【作者有话说】
前两章都是写了几百字就写不下去了,卡地实在太厉害了dbq
为了避免直到2021年新的一年来临前我还是没有鸽出来一章,就把那两章情节删了,以後有机会以回忆插叙的形式写一下(看缘分)
以及,我最近被人按头安利了咒术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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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平安夜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