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远还是那样坐着,盯着自己的脚尖。
“别坐着了,箱子里有贺迟买的春联和‘福字’你去贴在你家大门口,我给咱热菜咱俩准备过年!”
“我不去,我家才不要贴那种东西。”
“去吧!这必须得贴的,快去!”詹晓飞高声喊道:“贴完了找瓶你的好酒啊远哥,大年三十了别藏着掖着了。”
“好!”时远脸上挂着笑,慢吞吞的站起来,嘴里还在抱怨:“什麽东西就必须得贴的,我可告诉你买的春联不合我意我可不贴啊。”
“你老随意!反正都是人家的贺迟的一片情。贴了他见了高兴,不贴你老高兴。你俩爱怎麽高兴怎麽高兴去吧,反正我怎麽都高兴哈哈哈!”詹晓飞说着说着唱了起来,“咱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高兴高兴。。。。。。”
年还是一样的年。时远冷飕飕的站在门口贴对联。
万家灯火点亮整个城市,房子不再只是房子更是离人眼里最终的归宿。华灯初上便是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大年初一。
时远回来的时候詹晓飞和沈倩倩已经走了,昨晚放了烟花过了凌晨三点,他们就在时远客厅里看了会电视,早晨时远去喂猫收到了詹晓飞的微信。
太早应该是没有地方配钥匙的,好在超市还是开门的。时远换了身衣服第二次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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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迟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薄薄的窗纱洒在他的身上,他只记得很早的时候护士叫醒又开始输液然後自己又睡了过去。小小的单间病房里贺迟没有找到妈妈的身影。他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伸出手握了满把的金色晨光。
按日子该是初一了,贺迟笑了笑。真是个好日子。
“小迟?”妈妈推门进来,“你醒了?饿不饿?”
“不饿,你去哪儿了?”
“我?”贺迟妈妈转身关了门,说:“没没去哪儿。”
“这病房挺贵的单人单间。。。。。。”贺迟缓了缓说:“我没什麽大事儿,你去办出院吧。”
“那可不行,刚刚才说过。你还得再住三天呢不能现在就出院。再说那谁把钱都交了。。。。。。”
“是谁交的钱?”贺迟等的就是这个。“你刚刚和谁去交的钱?”
“没没谁。”
“不会是吴承光吧?”贺迟仰着头,停了片刻又问:“我们是怎麽出来的?”他看着妈妈给他的背身,冷笑一声:“时远,是时远对不对?妈,你告诉我吧。这是情更是债,我得还的!”
贺妈妈捂着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就是他,是吗?”贺迟不罢休,继续追问:“还了钱把我和你弄出来是时远,是不是?”
贺妈妈点了一下头。
“给我安排在这里的帮我办了住院手续交了所有费用的也是他,时远是不是?”
贺妈妈又点了一下头。
“啊!”贺迟一声长叹,失望又无奈,心痛又无力,“不让你告诉我的,也是时远是不是?”
“是。”
“还有吗?”贺迟看着妈妈眼睛,苦笑着说:“还有我不知道的对不对?否则你不可能这麽安心的让我住在这里的对不对?”
妈妈没有说话,翻涌的眼泪倒像是给了贺迟肯定的答案。
“告诉我吧妈,算我求你。时远。。。。。。”贺迟哽咽了一下,问:“时远还做了什麽?”
“他刚刚来。。。给了我一把钥匙,说是他有一处房子空着让我帮他看房子还有。。。他把老吴欠那些人的钱都还了还清了。。。。。。”
“全都还清了?”贺迟看着他妈妈,“十四万?全部?”
“嗯!”贺妈妈点了点头继续说:“他给了他们十五万让我和老吴办了离婚。他说,只有我和吴承光没了关系以後才才会,永远也牵连不到你,让我不要告诉你这些好让你安心的安心的好好学习。”
“十五万?还白让咱们住他的房子?还有医药费住院费。。。。。。”贺迟用被子蒙了头,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只有那只输着液体的手露在外面。
贺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裸奔的人,在时远面前毫无颜面。
贺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在时远面前毫无尊严。
贺迟疑惑,詹晓飞当初那一脚为什麽没踹死自己?
不对,幸亏没踹死否则沈倩倩该怎麽办?
所以说那个三哥才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货,为什麽没把自己打死反而到现在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