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尧这才把镜子重新转了过来。
然后就见岐岸满脸无奈地答应了他,但提了一个要求,“带朕一起去。”
他倒是要看看千尧打的什么球。
千尧本来不想带的,毕竟打篮球肯定免不了身体接触,岐岸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堆事儿。
但岐岸既然都退了一步,那么千尧自然也不好一步不退,因此最终还是答应。
最后带了一面可以折叠的镜子带着他一起去了球场。
天虽然已经黑了,但球场周围的灯很亮,所以不至于看不清。
千尧将镜子正对篮球场摆好,这才和朋友一起打起了球。
打篮球自然不可避免地身体碰撞,果不其然,等千尧打完后岐岸的脸都黑了,但还是故作镇定地低头批着折子。
千尧也没拆穿,回去之后冲了个澡后便和爸妈一起坐下吃饭。
晚饭是他们一家人一天之中聚得最齐的时候,因此习惯性地在吃饭的时候聊天,说说今天各自身上发生的事,所以一顿饭往往会吃很久。
因为心思都在和爸妈聊天上,所以千尧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望着他们一家三口有些失神的岐岸。
吃完饭后千尧拿了瓶矿泉水回房间,正准备打几盘游戏就睡觉,然而一抬头却发现岐岸还在批折子。
千尧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岐岸批奏折的画面,年轻的帝王穿着厚重的华服端坐在御案前,面前放着成山的奏折,身侧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两盏烛台相伴。
虽然知道那人坐拥天下,然而不知为何,千尧却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几分孤寂。
“岐岸。”千尧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怎么了?”岐岸闻言并没有停笔,声音也是淡淡,并不热切。
千尧以为他还在为刚才自己打篮球的事生气,于是主动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然而岐岸却摇了摇头,终于停了笔,“没有。”
岐岸似乎有些累,垂眸微微阖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朕只是有些羡慕你。”
“羡慕我?”千尧怎么也没想到岐岸竟然会这么说,毕竟他可是皇帝,封建社会的最高统治者,拥有对所有人绝对的生杀予夺的权力,为什么会羡慕自己?
“是。”
“为什么?”千尧忙不迭地问,“你可是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杀谁就杀谁,想让我给你当男宠我就得给你当男宠,你羡慕我干什么?”
岐岸并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你当初并不愿意给朕当男宠吗?”
千尧没想到这还需要问,如果能有选择,谁愿意给暴君当男宠啊,每天吓都要被吓死。
“当然不愿意了,要是我们身份反过来,我让你给我当男宠,难道你能愿意?”千尧反问。
本以为岐岸肯定又要骂自己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然而没想到岐岸却突然沉默了下来,似乎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千尧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想起来了,不知为何,嗓子突然有些发干,于是拧开手中的瓶子喝了口水。
结果刚喝了一口,就听岐岸回道:“也不是不行。”
千尧闻言只觉得嘴里的水都差点喷了出去,但还好被他克制住。
他刚想说你开玩笑的吧。
谁知下一秒就听岐岸继续说道:“但只能有朕一个人。”
千尧闻言立刻有话要说:“不许双标,你当初有了我之后可是还要选秀,我凭什么不能广开后宫?”
岐岸似乎没想过这一层,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沉默了下去。
千尧见状只觉得心情大好,终于也让岐岸体会了一把他当时的心情。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千尧乘胜追击。
本以为岐岸又会给他讲那些宗庙社稷,子嗣传承,祖宗基业。
然而没想到岐岸沉默了许久后回的却是,“抱歉。”
“什么?”千尧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瞬间愣住,脸上的笑容突然有些维持不住。
然后就见岐岸抬眸望向自己,眼中像是有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
“原来你那时是这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