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这麽做,全是为了咱们府里着想!为了不让人察觉什麽,我还特意让人往那宅子里放了把火。事情本来已经处理妥当了的,可我也不知大理寺的仵作怎麽就会主动剖验尸首,更不知大理寺里竟有人能认出软肠啊!”
“你……”
蒋奋佳指着蒋玄晖一时说不出话来。
若是不动用软肠,也不会有後头这些麻烦事。
谁都知道,这种曾经只在宫中出现过的毒一旦再次面世,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事到如今,蒋玄晖也知道麻烦都是他惹出来的,想了很久想不出应对之策,蒋玄晖不由得问道:“父亲,眼下儿子该如何是好啊?”
“那韩选倒是不足为虑。虽在高宅附近见过你,但他毕竟没有亲眼见到你对高家人动手,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蒋奋佳道,“韩选的话不能作为实证,只能为辅证。这个道理,大理寺的人比我们还要清楚。”
“那我们还有什麽好怕的?”
不论是那高凭的侄女李绮姗还是范元还是韩选,他们都没有实证能证明他们所说之事与蒋家有关。
大理寺即便有所怀疑,也不能真的对蒋家如何,如此一来,蒋家,他蒋玄晖就不会有事不是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对上蒋玄晖的眼神,蒋奋佳眼中寒意迸现,“你可知,那沈喜呈给大理寺的证物是什麽?”
“……是什麽?”蒋玄晖的心高高悬起。
“札记。”蒋奋佳冷声一笑,“先太子宫中起居郎留下的札记。”
“沈喜怎麽会有这个东西?”蒋玄晖下颌僵了一下,“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拿出什麽有用的证物。东宫里的那些旧人旧物我早就让人都处理干净了,不会留下证物……”
“你真的处理干净了吗?”蒋奋佳语气幽幽,“若当真处理干净了,又怎麽会落下一个沈喜?”
怎麽会落下一个沈喜?
蒋玄晖一时哑然。
“事到如今,已无法轻易收场了……”蒋奋佳在椅上坐下来。
撑着额头思索了片刻之後,蒋奋佳忽然察觉到了什麽,缓缓擡头望堂外看去。有人站在门口,虽只露出半幅衣袖,但他却认出了这人是谁。
“衍儿?”
蒋奋佳轻问出声,蒋玄晖一愣,当即擡头往堂外看去。他看到二弟蒋奕汕幽魂一般走出来。
“你们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蒋奕汕面色惨白。
“先太子之死,沈家之祸,高家,快刀门,竞良的镖局……一切的一切,真的都与蒋家有关?”
蒋奕汕手中攥着一张纸,纸被他攥得皱起,显然用了不小的力:“城中多处街巷被人撒了这样的纸,纸上写满了我蒋家之罪,我本不信。”
“可是眼下……”他艰涩地开口,“可是眼下……”
“蒋衍你先……”蒋玄晖起身往外走,可话来不及说完,面前的蒋奕汕突然转头擡脚往外跑。
以蒋奕汕的冲动性子,这时候会跑去何处会说出什麽都无法预料,看出父亲脸上的惊怒,蒋玄晖下意识往外追。
蒋奕汕腿脚很快,蒋玄晖急得满头是汗,一路追一路大喊府中下人拦人,眼见着那道人影快要跑出府门心中更是又急又怒。
“蒋衍你站住!”蒋玄晖大吼。吼完却陡然停住了脚。
他看到面前的蒋奕汕也停了下来。
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前,一白发白须面容慈祥的老翁拄着鸠杖从马车下来。
“翁翁……”
前头的蒋奕汕呆住了。
虽在唤翁翁,但蒋奕汕的脸上毫无见到亲人的惊喜之色,有的只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