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
在出都城之前,周荃珝的风寒其实已经好了,根本不需要每日不间断地喝药。
之所以晕倒,其实并不是因为没及时喝药加重了病情,而是疲累引发的昏迷。
先前在进城的路上时,周荃珝在合眼之前跟身边四人说过一句话。
“我有些累,想小憩片刻,进城时叫醒我。”他说。
寇姜等人便都以为他真的只是小憩,可几人从靠近城门就开始唤公子,唤到马车进了城门停下了,还不见他醒来。
司隶台按察使才抵襄平就晕倒昏迷,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陈弘滔急得大手一挥,特意安排的迎接排场都让人撤了,只命人赶紧将周荃珝接进王府。
周荃珝的脉象与常人的有些不同,虚虚浮浮,凌乱无章,若非常年为他探脉熟悉他脉象的大夫则很难准确地推断出他的病症。
王府里的太医医术虽高明,却因不熟悉周荃珝的情况一时不好开方子,只说大概是奔波劳累太过才会如此,让等几个时辰之後看看人是否会转醒。
还真让那太医给说着了,就在三个时辰之後,周荃珝缓缓睁了眼。
这三日,周荃珝都会沉睡半日,转醒之後,精神虽比不上在盛京城那时,却也比刚抵襄平时好了不少。
至于这碗汤药,只是照平常补气助眠的方子抓的药。
没什麽特别的。
与章纠白接触久了,寇姜不仅将一手左手剑舞得十分像样,竟连睁眼说瞎话的功夫都学了几分。
周荃珝没有拆穿寇姜的话,转头对陈媛蓁说:“还是臣自己来吧。”
“周大人为何同我如此见外,撇开同经生死的前几日不说,就说从前那些年,你我之间也不会如此疏离。”
见周荃珝眉间微皱,陈媛蓁咬了咬唇。
“荃珝哥哥……”陈媛蓁轻喊,也不知想说什麽,话才冒个头就被周荃珝的咳嗽声打断。
咳嗽声一起,陈媛蓁的心一颤,连带着端着汤药的手也一颤。
碗中汤药洒了些出来,沾上了她的裙摆。
见状,青杏忙掏出条帕子为陈媛蓁擦拭裙上药渍,擦了几下发现药渍已将裙摆染了杂色,便小声说道:“主子,咱们还是回去换身衣裳吧?”
“长公主劳累好些天了,喂药一事还是交给属下来吧。”边上的寇姜适时开口。
陈媛蓁捧着手中的汤药碗静静地看向周荃珝,他咳嗽止住之後才回过脸来,脸色不仅没有因为咳嗽而变红,反而更加苍白了一些。
“好。”陈媛蓁说。
将手中的碗交到了寇姜手中,陈媛蓁在青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周大人喝完药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陈媛蓁没等周荃珝应答,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院门没几步,陈媛蓁的脚步就停住了,她站在院门外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跟在陈媛蓁身边的青杏往守在院门处的叶贞身上看了一眼,说道:“主子的腿脚也到了该换药的时辰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被青杏一提,陈媛蓁脚上和腿上的痛感才渐渐变得清晰,她应了一声,没有坚持留下来。
屋中,周荃珝喝完了药,又吃了颗梅子干,问:“叶贞何在?”
“在院门口。”
“让叶贞去王府前院通传一声,就说我要见王爷。”
“是。”
寇姜领命去了,但没一会儿就快步走了回来。
“公子,王爷来了。”
寇姜话音刚落,屋外就响起了容桉吕棘的见礼声,只一会儿,陈弘滔便大步进了卧房。
挥退寇姜,陈弘滔望着靠坐在床头的周荃珝似笑非笑道:“身为五品按察使,见到本王却不跪下见礼,竟要本王主动来看你。不仅如此,你竟还敢惹得我的妹子为你伤心。”
“周乐燊,你好大的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