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本就昏暗,湖面上还起了些水雾,近处的司隶台武卫未带弓箭,划着小舟的确可以从後头离开。
可不巧的是,有人先她一步解了绳子将小舟划走了。
她赶到时,小舟已快至湖中央,舟上的人穿着杏色衣裳,一前一後划着桨。
是那两个女婢。
被司隶台武卫押往前院时,章纠白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她想见周荃珝,只要见了周荃珝她就能重获自由。
可将她押住的武卫却不理会她的诉求,直言按察使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怎麽不能见?凭什麽不能见?章纠白将牙齿咬得吱吱响,提起一口气放声大喊:“大人!周按察周大人……”
可刚喊两声,就被近处的武卫用布条绑了嘴。
“老实点!我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趁早将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收起来别妄想着近我们大人的身,我们大人不吃这一套!”
什麽花花肠子?她能有什麽花花肠子?这一套又是哪一套?她话都没说完,怎麽就被定性成了居心不良之人了?
没有这麽冤枉的,好歹给她机会解释两句吧……
武卫话有点多,见目前的姑娘恨恨瞪着自己以为是被猜中恼羞成怒了,眼神里带了点得意。
“不想死的话就老实受审,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武卫忍不住补充,“像你这样的小喽啰,我们大人会从轻发落的。”
不是,她一句话还没说,怎麽就到发落这一步了?
简直了!
一路走去前院,所见的卢家下人都只是被绑了手或者根本没绑手,没有哪个像她这样被绑了手又绑嘴的。
绑嘴这布条也不知道从哪里搜来的,一股子霉味。章纠白闻着几度犯呕。
卢家的下人全被押到了前院,章纠白站在人堆里东张西望,试图看到一个熟面孔,可直到被司隶台武卫赶到了卢宅门外都没看到。
卢宅外停着五辆马车,为首的马车刻着司隶台的徽记,後头那些马车十分普通,想必是用来拉卢家人的。
司隶台的人对待涉案嫌犯还真是客气,竟然没拉囚车来。
“上马车,八人一车,等回司隶台问完了话自会放你等出来。”
後背不知被哪个武卫推了一把,章纠白往前踉跄两步。
她脚上穿的是小曲的鞋,之前换衣裳的时候连同湿透的鞋子一道换了。
小曲的脚比她的长,鞋子也宽大些,穿着不太合脚。被人一推,踉跄一下,一只鞋都掉了。
她停下来找鞋,边上一武卫没什麽耐心,呵斥了几句,到底还算有点良心,没催她光着一只脚上车。
掉的鞋子被卢宅里的其馀下人踢远了些,等章纠白找到鞋子的时候只有停在最後头的马车还能塞人。
仰天无声叹了一口气,章纠白趿拉着鞋慢吞吞地往最後那辆马车边走,上了马车还没容她站稳,便有司隶台武卫跳到马车前头赶起了车。
马车一晃,章纠白摔靠在旁人身上,那人约莫是个小管事,不耐烦地推了章纠白一把,这倒是让章纠白借力站稳了。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马车里有人开口。
“谁知道发生了什麽,那些官差冲进来的时候我刚解完手,裤腰带都还没系好呢就被拉出了茅房!”
“咦,这麽说你岂不是没洗手。”
“都什麽时候了还洗手,哪有水给我洗手?”
“先前落雨的时候也没见你伸手去盛啊。”
“唉我说你……唉?刚走两步,怎麽好像就要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