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纠白本来也在吃蚕豆,听了这话忍不住将范霄霄面前的一碟蚕豆全倒进自己碟中。
“你不懂。”她道,“我师父与祝夫人的交情固然深厚,但那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再说,她们关系都那麽亲厚了我师父以前也没说在周府过夜,我又怎麽好大张旗鼓地在周府进出。”
江湖人,三教九流,在朝廷看来,她们与贼寇匪徒无异。
为了不给周府多添麻烦,外出避一避算什麽。
“行吧,你自己不觉得麻烦就好。”
范霄霄伸手去抢蚕豆,手被章纠白拦下,章纠白将那碟满当当的蚕豆拿在手里,似笑非笑地问:“你刚说什麽小娇娇?谁是小娇娇?”
“我是小娇娇,我是。”范霄霄露出一抹讨好的笑。
要麽说两人合得来呢,范霄霄同她一样,都是个能屈能伸的。
章纠白满意地点点头。
将蚕豆碟捞进手里,范霄霄很快又一脸兴奋地继续同章纠白分享自己新听到的消息:“竞良县的县官和北都的府尹被罢黜了,你知道这事吗?”
这事章纠白还真不知道。
“罪名是什麽?”章纠白好奇,“没有及时协助大理寺办案?”
之所以连夜离开竞良,就是怕官兵为了查案紧急调出封城令,可後来她得知竞良的封城令在次日天亮之後才下发。
不用想,其中一定有哪一环出了问题。
眼下看来,问题就出在北都和竞良的官吏身上。
“你说的这个罪名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和其三呢。”范霄霄往嘴里扔了一颗蚕豆。
“其二是什麽?”
“官商勾结,敛财害命。”
“其三呢?”
“纵子强取豪夺,欺压百姓。”范霄霄又往嘴里扔了一颗蚕豆,“总之,那北都府尹的罪名概括起来就四个字,贪残害政。”
贪残害政?
“这总结够精辟的。”章纠白忍不住冲范霄霄拱手。
范霄霄也拱了拱手。
两人你来我往地假客套了一番,范霄霄才露出了一个不大好意思的笑来:“其实这话不是我说出来的,是那写奏章弹劾的严卜写的。据说那奏章上写了很多内容,不过传出来的不多,我也就记住了这一个词罢了。”
“你说写奏章弹劾的是严卜?大理寺的严卜?”章纠白一下抓住重点。
“是他。”范霄霄点点头,“严卜回京之後没过两日就将弹劾北都府尹以及竞良官吏的奏章给递进了宫。”
看出章纠白有点懵,范霄霄补充说道:“大理寺的确不管弹劾州官的事,一般说来弹劾官吏的有关事宜都是由御史台负责。”
“要说起来,这个严卜严司直也是够聪明的。他并不是亲自出面弹劾的人,也没通过御史台弹劾……”
话还没说完范霄霄的话顿住了,她有些诧异,“看你这样子,好像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啊?”
章纠白纳闷:“御史台和大理寺的事情……我应该知道?”
范霄霄意外:“你师弟就没同你说?”
“这事儿同他又有什麽关系?”章纠白一愣。
“怎麽会同他没关系?”范霄霄眼神有些复杂,“这份弹劾奏章虽然是严卜写的,但严卜是通过司隶台呈上去的啊。”
“不过比起严卜利用司隶台来弹劾北都府尹这件事,另一件事对你来说应该更重要。”
范霄霄表情凝重了些,“这严卜不仅在奏表里弹劾了北都府尹贪残害政,也顺带挑出了司隶台按察使监守自盗暗中勾结地方官员以谋私利一事!”
司隶台按察使监守自盗?暗中勾结地方官员以谋私利?
理清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之後,章纠白眼睛一下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