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重镖
天一亮,陈良就起了身,洗漱穿戴整齐之後看到徐衷夷的卧房门依旧紧闭略有些疑惑,但见天色还早也没急着喊人,就在院里练起了剑暖身。
他两套剑法都练完了,徐衷夷屋里还没动静,怎麽回事?
陈良收了剑,敲响了徐衷夷的卧房门。
“衷夷?起了吗?”
喊了几声,面前的屋门才开了,看到徐衷夷的模样陈良愣了一愣,忍不住问:“你昨夜没睡好吗?脸色怎麽这麽差。”
面前的徐衷夷穿着中衣,眼底略有些青黑,眉眼间全是困乏之色。见了陈良他连话都没答,只转身回屋去穿外裳。
徐衷夷外裳穿到一半,陈良陡然又出了声——
“你受伤了!怎麽回事?”
中衣的衣领不高,遮不住徐衷夷脖子上的淤痕,淤痕边虽无指印,但这颜色很深,明显是有人下了重手。伤在百会穴附近,这若说是在无意中伤的,陈良是绝不肯信的。
“是谁干的?如此阴损狠毒!还讲不讲道理有没有王法了?”陈良将手中的剑重重拍到桌上,“竟敢对公门中人动手,我看他是活腻了!你告诉我是谁将你打成这样的,我定要去给你讨个说法!”
穿上外裳系好腰带,徐衷夷脚步一转,去了院外的井边打水洗漱,从头到尾都没有接陈良的话。
陈良不肯轻易作罢,拎起佩剑一直跟在徐衷夷後头追问不停,直到徐衷夷洗漱妥当走到前院花厅等着用饭了,陈良还没问出个结果。
出门之前,徐衷夷披了个带毛领的氅衣,将氅衣领口处的带一系,将喉结边的大块淤青遮得严严实实。
见徐衷夷擡脚往外走,陈良赶紧追上去:“要是被我爹知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一个连姓名都不知的小人伤了,我该怎麽跟我爹交代啊……唉?这不是去镖局的路吧?”
“今日不去镖局了。”徐衷夷终于说了句话。
“你的……得,我算是知道你为什麽先前一句话都不肯说了。”原来是因为嗓子哑了。
陈良皱起了脸:“不去镖局,那去哪儿?”
“喝茶。”
“你在盛京城什麽好茶喝不到,至于起个大早跑来这半桥茶肆喝茶?唉我说,你嗓子都这样了,还喝什麽茶啊!”
徐衷夷沉默着没回答。
坐在半桥茶肆二楼点了茶之後徐衷夷只望着楼下戏台没说话,直到陈良追问得快要拍桌子了他才吐出了两个字:“等人。”
等人?等什麽人?不过一个晚上,陈良发现自己竟然什麽都听不懂了:“你昨夜都出去干什麽了啊,又是受伤又约人喝茶,我怎麽想都不对劲。你老实告诉我,昨夜你究竟是去了何处又是何人伤的你?”
陈良是真想知道发生了什麽,可不论他怎麽问,徐衷夷都没有回答。
许是喉咙实在太痛,这人比往日还要惜字如金,不过陈良也理解,毕竟被人伤成这样,是得缓缓。
点的茶很快就被送了上来,陈良给徐衷夷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心好奇徐衷夷等的是什麽人,可直等到将近入夜他都没有看到有谁出现。
“走吧。”徐衷夷站了起来。
“不是要等人?”陈良一头雾水,“人还没来,咱们就走了?”
“不会来了。”
“你不多等会儿你怎麽知道人家不会来?”
“知道。”
“你知道人家不会来还在这干等了一天?”
“才知道。”
“你……得,我就不该问。”
左右都来气,陈良脸都气红了,一肚子的疑惑得不到回答就算了,还喝了一肚的茶水。前後点的两壶茶都进了他肚子,说要喝茶的人可一杯没喝。
感觉走一步那茶水就在肚里晃一晃,若是跳上一跳,估计还能听到肚里的水声。
陈良整个人实在难受得厉害,也顾不上问话了,回到外祖家之後就先奔向了茅房,而後就回屋躺着了,当晚连晚饭都是下人给端进卧房用的。
翌日一早,陈良是被叩门声吵醒的。推开门,徐衷夷就站在门口。
涂过药,比起前一日,徐衷夷的伤已是好了一些,脖子上的淤痕虽还是很明显,但声音好歹没有那麽哑了。
“穿衣,出门。”将氅衣的毛领一拉,徐衷夷的话依旧精简。
“又是去喝茶等人?”陈良睡眼惺忪地问了句。
“不,去镖局。”
去镖局?陈良一下就清醒了。
再次随徐衷夷进到智盛镖局,迎接两人的竟然是当家镖头许贵洪,陈良心中诧异,暗自猜测了许久,就是无法确定确切的缘由。
“对于智盛镖局,该了解的我二人已从蒋副镖头那处了解了,今日来,就是诚心来谈事的,不知可要叫智盛镖局的估价账房来此一同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