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一个空位,谢文走过去坐下。
落座後,才发现自己和盛星正对面,班级知道她和盛星那一段的人不多,此时刻意调整座位,反倒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思及至此,谢文只好按耐住心里的那一份不自然,强装镇定。
幸而身边坐着徐梦姝,话多又热闹。谢文与她强颜欢笑丶东拉西扯,只为避开他躁动惹眼的视线。
开席後,谢文埋头干饭,突然一盆虾停在自己面前。桌面停止转动,谢文心生欢喜,举起筷子夹了两个。桌面依旧静止,谢文察觉不对,擡眸相看,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空中相撞,四目相对。
後脊像是过电一般,猛然一惊。
潜意识察觉出危险,视线却这样不自主地堪堪停下。
那头盛星倒是坦然自若,一只手规律地敲了桌面两下,毫不避讳地按住桌子,示意她多夹几个。
谢文仓皇落下眼帘,内心潮流暗涌,摇了摇头。
忍不住再擡头,带着温度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这样反反复复,拉扯两次,瞬间谢文觉得这顿饭,索然无味。
两个人隔着热闹的人群,来回较量着。
过去那股伤筋动骨的感受像是刻在基因里,让谢文不再有勇气和他再有纠葛,思及至此,之後的谢文专心吃饭,时不时看看手机。等队长敬完酒,谢文提起包,找到後台找到正在卸妆的新娘。
谢文用眼神刀她:“我有事先撤了,今天你结婚,我不多说了,後面再找你算账。”
队长一把捞住谢文,无所畏惧地笑嘻嘻:“什麽鬼?你姐姐我一生大事,你就这麽对付啦?一会还有二场呢。”
谢文正欲反驳,一道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过来,谢文也顾不得许多,握住队长的手,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的哀求:“我的好姐姐,你都奔向你的幸福了,可允许我奔向一下我的幸福?”
队长一听,眼神一亮,也顾不得人前人後,大嗓门地吼一声:“什麽幸福?你找对象了?”
身影愈发靠近,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滋生蔓延。谢文无奈,靠近队长,小声解释:“我大姨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让我今天去看看。我若不去,他们可得追杀我了。”
队长抓住谢文的胳膊,狐疑地看向她:“你可别糊弄我。”
外面的脚步声愈发靠近。
慌乱之下,谢文掏出手机,翻出和大姨的聊天记录,找出照片,示意给队长看:“喏,就是他。”
“唉吆喂,还不错嘛。”说完就夺过谢文的手机,仔细去瞧。
因为和大姨的对话中约见的日子是在後天,怕队长看出端倪,伸手抢夺手机。
来来往往,动静有些大,等手机终于回落到自己手中时,几位男士已经到达现场。
熟悉的气息又一次将自己环绕,勾起了过去的一丝丝念想,但很快被自己压下去。只得故作镇定地和队长告别:“我真的赶时间,你们继续玩。”
“你赶紧去吧,别人等也着实不合适,回头电话联系,告诉我你与那位男士的情况。”队长丝毫不压声音,视线却直直落在盛星的脸上。
“咯噔”一声,盛星手里的杯子放在谢文左手边的桌子上,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谢文不自然地让了让,对上盛星垂下的眼眸,坦然自若的神态不复存在,神色不明的眼神却从未移开过。
谢文点了点头,又看向一对新人。眼神瞥过那道身影,没再驻留。弯了弯嘴角,转身就走。
到了酒店门口,天空瑟瑟地飘起了大雨,秋风扫着秋雨,打在谢文身上。雨水沿着裸露的手臂汇成一条条湿痕,一滴一滴往下落,不一会,谢文脚下氤氲出一圈潮晕。
谢文站在走廊上发着呆,升腾的情绪终于在有雨又有风的天气中,慢慢沉淀下来。
当年盛星和左海一同作为班级两大学神级别的人物,自然是感情深厚,常常在一起讨论他们这类小学渣无法攀附的问题。高中又住在同一间宿舍,婚礼过来,再正常不过。
不再是16丶7岁的年纪了,随意的一个眼神驻留,就会让自己想入非非。谢文摇了摇头,拢了拢衣服,自嘲地笑了笑。
掏出手机,打算打车回家追剧躺尸。
因为是阴雨天,加上滴滴打车软件刚刚运行,车很难打,10来分钟也没等来一位师傅接单。
就在谢文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去公交站牌那里转个车时,一辆黑色的SUV对着谢文按了两下喇叭,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谢文侧目,盛星的侧脸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他的外表变化并不大,褪去了读书时的书生气,清隽的外表增添了坚毅的气息。轮廓清晰,身姿挺拔,配上黑色的风衣,骨子里洒脱与桀骜不驯,彻彻底底地散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