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往下想,泪腺似乎被抽干,眼睛明明很酸胀,但是哭不出来,鼻腔喉头明明被塞得很满,但是哭不出来,内心明明很痛,但是怎麽很麻,好像在听一个陌生人被背叛了的悲惨故事,不真实地与自己无关似的。
她怎麽能相信昨天晚上还哄着她,要带她回家过年的温语,会不爱她,会背叛她?可是这些照片如铁证,要让她怎麽继续相信?
沈树然还不肯罢休地继续往下说:“她没有告诉你我的存在,你应该清楚什麽意思吧?”
一句话就把摇摇欲坠的单薄的危墙推倒,轰隆隆的巨响,砖石瓦砾四处扬起,顷刻间堆叠成坟冢,埋葬了文心对温语的所有信任。
是啊,温语身边的人际关系都清楚,就算没见过也讲过,可她为什麽从来都没提过这个人,隐瞒了这麽久,这麽久,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像个白痴,像个笑话,像。。。。。。
曾经的那个自己。
人的悲伤似乎是有粘连性的,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把所有一直以来不被重视的其他负面情绪一起挖醒,一起来袭击自己。
她已经听不见沈树然继续在说什麽,她过去的伤痛被召回,和现实交织,让当下的痛被放大无数倍。
不知道过了多久,服务员见她状态不对,过来叫她,一擡头才发现坐在对面的人已经离开,只留下桌子上面一堆被她翻得七零八乱的照片,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是事实。
也在提醒她,是噩梦。
她把照片胡乱塞回信封里,恍惚地走出咖啡店。
路上的汽笛声丶引擎声川流不息,她茫然地站在街头,突然觉得这片工作了几年的地方,很陌生。
就像温语一样,陌生。
手机里传来的铃声像是一根稻草,在她溺水之际,把她拉回岸边。
是谢秋枫打来的,问她怎麽没拿东西就下班了。
她看了下手机,原来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谢秋枫以为她走了。
她简单地说还没走,就把电话挂了,回公司拿东西。
起码此刻,她有要去的地方。
在办公室冷静了一会儿,她给明一瑶打电话,明一瑶虽然没在他们那个所谓的圈子,但是明忡可能会知道。
明一瑶接起来,那边好像很嘈杂,她扯着嗓子问:“啥事啊?我这边正忙着呢!”
“那,等你忙完打给我。”文心说得有些哽咽。
明一瑶听着声音不对,在匆忙里放慢了态度:“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吗?”
听到关心,泪腺好像又被疏通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一两颗。
然後变成一两行。
文心抿紧了一下嘴唇,又放开:“你知道沈树然吗?”
“不知道啊,谁?”明一瑶忙得飞起,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对于沈家和温家联姻的事自然无从得知。
不知道,文心又似乎看到了淹没前的一块浮板,只是不一定能抓得住。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你爸爸,他知不知道这个人,”她顿了顿,“温语是不是要和他结婚了。”
明一瑶瞳孔震荡,像五雷轰顶般,也被定住了,她不确定地问:“你,你在说什麽?”
文心听出来她语气里的惊诧也不亚于自己,用力吸一下鼻子,让声音更清楚地说:“刚刚这个叫沈树然的跑来公司跟我说,他是温语的未婚夫,他们要结婚了,还有照片,还是世交,还。。。。。。”
她说不下去了,带了点央求的口吻说:“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爸爸,你帮我问一下吧。”
“好好好,你别急啊心心,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爸,你在哪,我请个假过去找你。”
“我没事,你不用过来,别跟温语说。”
“好,我不说,那我等会打给你。”
“嗯。”
焦急等待答案的时候,她想让自己有点事情做,或许可以分散注意力,所以她上网打开了温语微博,登陆了她的账号,幸好,自己是她唯一的特别关注。
她用一点一滴的细节麻痹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可最终等到的答案是,沈树然说的确实是真相。
圈内人也都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