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听雨没说话,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都透露着一股血腥味,无数黑气从地底升腾起来,黑气以萧听雨为中心蔓延,风吹得衣服呼呼作响。
管木楠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向後微微退了半步。
萧听雨偏过头,流畅的下颚线,白得几乎透明的肤色,这些在黑气的衬托下都显得有些邪性,还透露着颓靡。
手心处的X诡异地闪烁几下,无数黑气慢慢凝固,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也越来越熟悉,到最後布满血窟窿的人出现在二人身侧,他脖子上的匕首还在发着寒光。
管木楠看见那黑影,恐怖的记忆就像是放电影一样涌入脑海,她依旧记得昨晚的场景,脸色发白,但是胸腔内有着说不出的憋屈,她躲到萧听雨身後,害怕到走不动路的脚居然还有力气踹了萧听雨一脚:“日了狗了,萧听雨你个混蛋,原来你们是一夥的!”
那一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如同管木楠这个人一样,即使敌不过也要虚张声势一下。
黑影出来之後,周围的黑气开始慢慢变淡,风声也在渐渐减弱。
“让他走啊,啊啊啊啊,萧听雨,萧听雨……他怎麽还在!,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啊。”
萧听雨将管木楠所有的叫喊声都忽视,淡淡道:“恶鬼。”
这一声很轻,混在管木楠激烈的叫喊声,但是也可以被管木楠听到。
“啊?”叫喊声一滞,似乎是被打了镇定剂,管木楠显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细细一想,萧听雨的意思是说眼前的黑影就是她们要去还愿的恶鬼。
管木楠擦了擦那含在眼眶里的眼泪,仿佛极力忍受着内心的恐惧,探出萧听雨的後背,伸出一双眼睛看向那黑影,实则眼底的微光开始渐渐加深,好多血,如果把萧听雨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按进血里,给她洗脸,会不会很有意思,但是这个鬼真的好可怕,放他的血会不会被杀死
成股的鲜血还在从发臭的血洞里往外流,黑影呲着他的大白牙朝着管木楠扯了扯嘴角,像是笑也像是哭。
“不行。”管木楠低下头,小声道。
萧听雨看着管木楠脸上的恐惧,不由伸手拍了拍她僵硬的後背,力度很轻,就像是棉花一样。
“他叫周谦,活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周谦这个名字有着几分熟悉的感觉,管木楠想了想才发现刚刚走过去的几个白眼妇人说的那个士兵的名字好像就是周谦。
管木楠吞了吞口水,发硬的喉咙湿润了些,她擡起头道:“是刚刚过去的人说的那个周谦”管木楠的手指向了白眼妇人们离开的方向。
萧听雨还没说话,周谦就激动地叫了起来,他发声的时候喉咙上的匕首都在跟着他的语调颤抖。
“咯咯咯——”
回应管木楠的是那诡异的笑声,笑的真挺难听的,是不是喉咙没割干净靠,闭嘴吧,真受不了了,管木楠听着那笑声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心中也有了数,应该是同一个人。
最後回家的欲望战胜了所有,管木楠压下心头的恐惧和不适,对着又开始含无名指的萧听雨道:“走吧,去完成他的执念。”
萧听雨将无名指从嘴里拉出,擡头看了她一眼,就继续朝前走。
周谦在前面飘着,拐进一个偏僻的小道。
地上铺着枯败的黄叶,踩在脚下沙沙作响。
管木楠脑海里已经开始回忆刚刚走过去的几个白眼妇人说过的话,将军,娘子……血窟窿家有个等了他十几年的娘子。
想得入了迷,管木楠看着周谦的背影眼神变了又变,心中暗想他这般模样只怕要把他的娘子吓死,或许他娘子早就忘了他的模样,还留着这个执念干嘛,换做是她干脆当年就不娶了,让老婆等个十几年也算不得什麽好男人。
想到这管木楠眼底带上了几点郁闷,这年头别人都是成双成对,连死过的人在阳间都有老婆,她管木楠的命定之人在哪呢?想她长得也不丑,谁见到她都会夸一句俊秀,唉,干嘛和一只鬼比,就算月老没给她牵红线那又怎麽样!活的开心最重要。
思考的时候,步伐忽快忽慢,最後脑门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後背,她眼前一黑。
萧听雨转身看着她,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一下。
管木楠揉了揉额头,长得那麽瘦,是想用蝴蝶骨戳死我吗。
她看了看周谦的背影,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问题:
“喂,萧听雨,他不会是带着我们去找他娘子吧?”
“嗯”
“他都这幅样子了,你说他娘子还能认出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