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知道江随之一定会给自己带,所以她自己不会带很多,哪里知道这一次直接缺了三个月。
想到这儿乐清就更委屈了。
“三个月。”江随之手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咬着奶糖问,“那期间想起要吃糖的时候有想到过其他什么吗?”
正准备打开扶手箱的乐清动作忽然一滞,微微抬头:“其他…什么?”
“什么事,或者……”江随之很轻地笑了一下,“什么人。”
还能有什么人,每次没有吃到糖就在想江随之什么时候才会来。
在不知不觉中就是那么确信他会一直作为自己的后盾,会给她所有缺失的安全感。
这瞬间乐清忽然就懂了他这么做的原因。
她轻轻抿了下唇,却没有再继续拿糖,而是将箱子关上:“你直接问我有没有想你就好了。”
“这么直接?”江随之从善如流,“那想了吗?”
乐清也很直率:“想了。”
看到对方漆黑的双眸,她缓缓补充:“到现在为止,你至少欠了我六包糖。”
江随之的肩膀像是一下子塌了下去,他收回视线看着正在倒数的红绿灯数字,淡声说:“算得还挺明白,要我还?”
“你当然要还。”乐清说,“要加利息的。”
江随之似是叹了口气:“那你算算,我要加多少利息?”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江随之眼睛忽然轻眨了一下,回过头看她。
乐清放弃了再拿糖的动作,而是把之前空了的那张糖纸拿在手里折叠把玩。
“倒是有个办法。”他说。
“什么?”
江随之微微倾身。
乐清还没撤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以至于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他嘴里还有奶糖,甚至呼出的气还有奶糖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僵住忘了要怎么动。
从遇到他开始就不太正常的心跳又一次变得存在感鲜明,激烈得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对方听到心跳声了。
江随之的视线赤裸裸落在她的唇上,轻轻笑着:“长大了才能还的方式,不是说自己长大了?”
乐清像是被烫到一般,下意识舔了下唇:“你不要耍流氓。”
看到她这个动作,江随之脸上笑意更深:“还什么都没做,就叫耍流氓了?”
乐清瞪大眼睛:“你还想做什么!”
“那就多了。”江随之抬起手,还是以前那样摸她头发的方式,只不过这一次却在她耳后停留了很久,“比如怎么让你吃到这颗糖。”
乐清脑袋嗡的一声,听出了他话里的潜意思,脸瞬间爆红。
她偏了一下脑袋,喉咙发紧,不自在地说:“绿灯了。”
江随之这才放下手:“看来真长大了。”
因为她好就没回来,江随之这次没把人直接带回家,而是先送她回了她自己家见见父母。
只不过时间太晚,他并没有跟着上去。
“行李让人先放我那。”他说。
“放你那做什么?”乐清去拿自己的包,“从我姐那回来我还要出去工作,这次应该没时间去你家住了。”
江随之慢条斯理道:“也不一定。”
“什么?”乐清开了一下门,却没能打开,只能提醒,“车门。”
江随之解开安全带,打开自己这一侧的车门下车,在乐清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时打开她这一侧的车门,却没有离开,而是手搭在车门上,微微俯身。
乐清抬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吓得一下子跌坐回去:“今天还要给我开车门吗?”
她跟江随之并没有需要给对方开车门的客气关系。
“不是。”江随之笑着说,“给你一份长大了的见证。”
乐清觉得好笑:“这么有仪式感。”
“嗯。”江随之点头,“等了很多年了。”
没来由的,乐清整个人思维都缓了半分,忽然想起江随之第一次跟自己提到长大这件事,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六年了。
六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但对于江随之来说是等了很多年。
她好像有预感了。
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凉,尤其是在车库中,车里的热气和车外的冷气交杂,她觉得自己也是体内热气和体表的冷气碰撞,等待的短短几秒里难捱极了。
江随之的身形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换种说法,爱你很多年了。”
有种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宿命感,乐清的心脏瞬间从高处坠下,让她差点就忍不住想伸手捂一捂,护住这突如起来的失重感。
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很难受,却又有种隐秘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