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扔掉她给的糖果,我才不要这个傻子的东西,但当我缓过来的时候,这傻子已经跑了。
其实我知道,村里的人都说我是个灾星克死了我父亲,事实证明这种说法是正确的,我就是一个十足十的灾星,都是因为我,父亲是因为要为我筹治眼睛的钱才死的,我是那个诱因,我正是害死父亲的凶手。
这种想法不知何时根植在我脑海中,我迷迷糊糊回到家时,见母亲一脸急容,她焦急地问我去哪儿了?
我问她,我是不是灾星,就是因为我父亲才死的。
我……应该去陪父亲。
听到这话母亲的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抱紧我,向我道歉,说她对不起我,她其实很爱我,她不该说那样的话,如果我死了她也活不成了。
最後,我决定放弃寻死的计划,不仅仅是因为母亲,还有我想通了,我这一双眼睛是父亲拼了命换来的,我怎可轻易抛弃?
虽然一切回归如常,但是……
这傻子是怎麽一回事?
不知缘何,这傻子总是跟着我,无论我走到哪儿,总能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我可不想被贴上傻子同伴的标签,我十分严厉地训斥她,叫她别像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离我远一点,让她滚,她却跟听不懂似的,愣愣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本想着,我这番训斥已经足够严厉,这傻子必然不会如之前那般跟在我身後,叫我看了生烦,但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我还是遇见了她,她居然送了我一包糖果,说是她爹给她的,可好吃了,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我听得十分辛苦。
果然,还是离她远一点吧,不然连我也会智商下线,我居然就站在原地听了她讲许久话,真是疯了。
智障难道也会传染?
我发誓再理这个傻妞我就是村口那头癞皮狗!
我无视了这个傻妞三天,每次她跟来,我总会用最犀利的言语攻击她。
她好像懂了,我好几天没看见她的身影了。
後来,我们村里的不学无术的几个小混混堵住了我,领头的问我是不是最近都和那傻妞在一起,他让我把那傻妞约出来,带她和他们一起玩。
一起玩?
同伴之间一起玩绝不是这种样子,我不想和那傻妞,也不想和这群人扯上关系,于是我拒绝了。
哪承想这几个人,嘴上越说越狠,我便同他们扭打起来。
结果是:1V3,我挂彩了。
我本以为我会吃点苦,受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的伤,却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石块把这几人吓得魂飞魄散,逃走了。
他们当这林子出了鬼,我却看到躲在草坪下的黄色身影。
我受了伤,受伤原因是因为她,因此对于罪魁祸首的解围,我一点都不感激,如果不是她,那几个小混混也不会找上我,我严厉地斥责了她,叫她从今往後都不准烦我。
也许我那番话说得太重,那傻子好几天没跟着我,我倒也乐得清闲,只是不知为何,偶有一丝“寂寞”之色涌上心头,我向来孤身一人,同样年纪的男孩子不愿意陪我玩,他们大都听说我是天降煞星,跟我凑一起准没好事,因此大都离我远远的。
有一回,我听完课回家时,见到那傻子被先前那三个混混包围着,气氛显然不太和谐,我见她缩在中间,一脸惊色,瞥见了我,又马上把头低下了。
我下意识以为她会向我求助,可是我却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求助的意思。
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我决心离开,可是每走一步,我的心便向下沉一分,脚步开始变得沉重。
她居然不向我求助?
是笃定我不会插手帮她吗?
虽然我并不想惹是生非,招致麻烦,但我还是调了头。
结果就是:又挨了顿打。
这次被打我并不生气,相反总觉得心头压着的“石块”落地了,或许这才是我最想做的吧。
在这之後的几天,阿欢她常常背着的小布袋来找我,然後把里面所有糖果倒出来,统统递给我,磕磕绊绊地说了半天,我费劲听了半天,总算知道她说的是什麽。
原来是说吃了糖就伤就会好了。
真是傻,糖怎麽能够治病呢?
後来,我时常能看见她的身影,每次见面,她都会把她袋子里的糖果分我一半,虽然不像之前那样贸然地和我说话,却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我。
渐渐地,我也就习惯了,心想:算了,她爱跟就跟着吧!
没想到,我身後这条“尾巴”一跟就是十年。
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逐渐地,我发现对她的感觉也发生了变化,我懂得男女之防,也明白了自己对阿欢的感情便是喜欢,虽然她可能不太清楚喜欢是什麽,但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为她填写这份答卷。
可是阿欢好像不太懂,人的感情很复杂,可是在她这里却很简单,只有好与坏之分,除此之外并没有生出其他分支。
我想过,于阿欢来说,我算什麽?
一个玩得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