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早就决定好的事了。
可不知道为什麽,在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她却总做着一些噩梦,就好像一辆行驶轨迹正常的列车会突然在某个瞬间驶向截然不同的轨道,这种失控感最近时常出现她在每个午夜梦醒时分。
就好像一些事情在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走。
卯时未到,她便醒了,醒了之後怎麽也睡不着,就睁着眼睛看着烛火到天亮。
早上吃饭的时候,她没有看到陆玄,晚上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到入睡前也不见陆玄身影。
第二天。
第三天。
均是如此。
第四天,许落实在忍不住了,一开始她以为陆玄是追线索去了,才会早出晚归连面都见不到,可是她连续两个早上早起想要堵陆玄,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拉着云瑛询问陆玄这几日的行踪,才知道这几天陆玄一直在云瑛的酒馆中,不允许别人打扰,没人知道他在干嘛。
在许落威逼加利诱下,云瑛才肯冒险将她带往酒馆。
一进酒馆许落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酒瓶,楼梯上也散落着几个,一楼不见熟悉的身影。许落擡脚便冲上二楼,云瑛捏着鼻子也跟了上去。
在二楼最末端的雅间,许落看到几日未见的人,他怀中抱着一个酒瓶,半躺在床沿,脚边也躺着几个空酒瓶,不知道是困了还是喝太多酒醉了,对于突然出现的闯入者没有丝毫反应。
许落还未有动作,身後捏着鼻子的云瑛便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夺过陆玄怀中的酒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瓶身发出巨响随即四分五裂,霎时房间里本就浓厚的酒味更加浓烈了。
“陆玄你小子快他娘的给我起来,喝了老子这麽多酒,你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啊,”云瑛低骂了一声,“这里面有几瓶是老子珍藏的上等好酒!!!”
“你他娘的快给我起来!”
陆玄这时才慢悠悠睁开眼睛,眼神不聚焦地看了面前人一眼,然後又慢慢闭上,突然又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愣了好几秒後,眼神逐渐从迷茫变得清明。
他微微坐直,张嘴:“……你怎麽来了?”
许落走到陆玄面前,蹲下。
陆玄低着头没看她。
“发生什麽事了?”许落问,“为什麽喝这麽多酒?为什麽不回客栈?”
“……”陆玄坐着,良久才擡起头,直直盯着许落良久,眸子黑得深沉,随後扯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没事,我只是想喝点酒,不小心喝多了。”
“真的?”
陆玄点点头:“嗯,真的,查线索查得累了,想偷会儿懒。”
云瑛一听这个就来气,指着地上的几个酒瓶,十分心疼道:“这几瓶可是我珍藏的好酒,你这混蛋可真会喝的,我一口都没舍得碰,全让你喝了,呜呜呜~”
陆玄道:“酒钱我会付给你。”
“行了你,你现在都是个全城通缉犯了,哪来的钱?”云瑛拿起酒瓶倒了倒,确认里面一点不剩,哭丧着脸道,“一滴丶一滴都没有了……”
“钱我会付你……”
“光楼上这些酒就值万两了,据我观察你身上怕是一百两都没有吧,哦对,告示上说你的悬赏金额有五千两,我要是把你举报了,估计这酒钱能要回来一半。”
“……”
云瑛眼珠子一转,道:“但是吧,我这人十分重情义,落井下石这种事情,我做不来,要不你每天帮我试一道菜直到我新店开张,怎麽样?这个提议很合适吧?”
“……”
陆玄低头不语,嘴上没说,拒绝的姿态却十分明显。
“你……”云瑛无奈摊手,“行吧,谁让你救过我的命,你就是我的大财主。”
两人将有些醉态的陆玄悄摸地带回了客栈,一回客栈云瑛就撂挑子不干了,揉搓着肩膀躺回自己那张铺着白狐狸皮的玉石座椅上。
大理石床上铺着两层鹅毛绒的被子,许落小心翼翼地将陆玄放在床上,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纤长睫毛,两道眉毛在睡梦中仍锁得死死的。
她伸手轻轻将紧锁的眉熨开了,半晌,缓缓道:“你做了什麽噩梦呢?连睡觉也这样不尽兴。”
·
在陆玄醉酒後的第三天,陆燚回来了。
寒森阴冷的密室中,一男一女对立着,皮肤白得脖颈处血管依稀可见的是顾心柔,脸上几乎没有表情的是王福。
“你见过陆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