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没长眼就不要说话!”
“哦——攻击性又提高了呀,话说——”李鹤扶了扶沉重的镜框,又贴近了几分,“你不是本来就不用来这里吗,你不是要饲养小白吗……”
小白二字犹如电流刺激了他。“哼!我才不是因为那条人鱼才来这里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後,狗蛋擡起头,捂着嘴向後退去,“MD,MD……我是说……”
李鹤打了个哈欠,吐出了棒棒糖棍,朝他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也没问呀。好吧,我知道了你不是来给小白领食物的。”
见李鹤并没有看穿他的心思,狗蛋紧绷的背渐渐松懈下来。
李鹤叼起棒棒糖棍,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知道吗,你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了。都说人鱼随主人,你怎麽越饲养越像那条害羞的521号了?”
狗蛋的背又紧绷起来,感到自己像是在街上裸奔,他掐着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哼,你别侮辱我了。我……我tmd要享受我短暂的假期了,再见!”
他大踏步地往回走去,生怕脸上的颜色暴露了自己内心的窘迫。
“唉——你知道吗,你说的话就像和小白吵了架的情人在抱怨。”
虽然李鹤情商低在人鱼饲养室是出了名的,但是狗蛋还是听得脚下一滑,差点一百八十度平摔到地上。
“Md,你tmd真会比喻啊!?”
不知道李鹤有没有听出这是反话,他倚在大门上,眼睛狡黠地眨了眨,朝狗蛋挥了挥棒棒糖棍,“嘿嘿,咱俩不相上下。”
狗蛋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黑色的眼睛里映着高楼缝中的天空,慢慢行走着,活像一只仰着头的丧尸。
周围的人纷纷避开了他。
他该去哪里消磨这一天的时光呢?
天空中,一只黑色的塑料袋打着转飘过,一只白色的塑料袋不嫌弃它的肮脏,打着转贴了上去。
它们贴合,分开,分开,贴合……弄得塑料袋沙沙作响。
可是风总是会托着白塑料袋糊在黑塑料袋上。
他是从什麽时候喜欢上那笨鱼的呢?励志要衣食无忧的他怎麽能喜欢上人鱼呢?究竟是什麽时候开始出了问题?
狗蛋跑到巷子里,用额头一下又一下撞着结了冰的墙,试图让乱成一团的脑子冷静下来。
呼啸的北风停了,糊在一起的黑白塑料袋打着转落到了他的脚边。
狗蛋扶着额头蹲了下来,看着塑料袋,垂下了眼眸,把头埋在了双膝间。
或许就是那笨鱼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每一刻吧,一点一点的怜爱与惊喜积攒在了一起,如今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本该向那黑色塑料袋在天空中独自游荡的他,好奇地瞥了瞥那突然靠近的小白,没想到就渐渐挪不开眼了。
“MD,我该怎麽办……”他蹲在地上抱着双膝缩成了一团,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
“呦,这不狗蛋吗?”
狗蛋辨认出了这是狐朋一个狐朋狗友的声音。他立刻把泪憋了回去,调整好凶狠的表情,倏地起立。
“md,看来你长了眼。”
“噗,哈哈哈哈。比利,你被怼了。”一个流着齐耳短发,画着蓝色眼影的年轻女人搭着比利的肩歪头看着他。
“你!”比利撸起了袖子。
“别这样,大家都是从一个巷子里长大的。”年轻女人压下了拳头。
“可他是那个没有人性的狗蛋……”
女人的脸划过比利的脸,留下了一个带着蓝色唇印的吻,让比利闭了嘴。
“小狗蛋~巷子里最後一批咱们这个年龄端的年轻人将要配对了,大家去长吉的酒吧里聚一聚,你也来吧,别总是躲着人们。”
她歪了歪头,蓝色大耳环布灵布灵地闪着。
狗蛋看着她的脸,忘记了回答。
珍妮……
小时候,除了姐姐外,他和人群唯一的链接。
巷子里有一位年长的教书先生,义务在家里办学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