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太过分了!!”
小白看电视的时候就一直忍着愤怒,打算藏好这个消息,不让狗蛋受到二次伤害,可没想到却让狗蛋一开门就看见了。他怎麽就这麽笨?
狗蛋擡起了头,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小白红着眼圈指向了电视。
画面不知什麽时候被小白暂停了。
暂停的画面里,狗蛋躺在地上,冲着那张印着小夥子照片的信纸笑了。
“狗蛋明明想救他们!他们为什麽就注意不到蹊跷的地方呢?他们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地……他们明明什麽都不知道……”
笨鱼,除了你没人会注意到……
狗蛋抚着小白散落的头发,将其别到了耳朵後,“你知道就够了。”
他紧紧抱住了小白,笨鱼身上的海水味道让他平静下来。
“狗蛋,你……你的头发,你的衣服!”
“啊,”狗蛋胡乱抚了一把结着冰碴子的黑发,提着着铁桶迈了进去,“我tmd不小心掉到河里了。”
“好了,”他笑着敲了敲桶,顺便拿出一包久违的饼干,“开饭!食物终于正常供应了呢。”
小白擦干眼泪,坐到了狗蛋对面。
“md,你看我干什吗看食物,免得噎死。”
小白立刻收回了视线,看着小银鱼,呛得咳嗽起来。
狗蛋连忙丢下手里的饼干,为小白拍着背,“md,你还是看我吧……”
“嗯。”得到许可的小白心花怒放。
隔音极差的墙壁传来了邻居家早间新闻的声音,和一句比一句难听的咒骂声。
一人一鱼对坐着,互看着双方,狼吞虎咽。
狗蛋用凉水冲下了口中的最後一口饼干,目光停留在了日历上画着红圈的一格。
今天是要带小白去人鱼饲养室体检的日子。
邻居的咒骂声还穿透着墙,在狗蛋耳边环绕。
他可以出去,但他唯独不想带小白出去,小白什麽都没有做,小白不该和他一起承担这些咒骂。
他拿起体检表格,小白立刻乖乖地跟了过来。他强迫自己看着那浓密睫毛後的银眼睛,“小白……一会儿出去你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跟着你。”
小白没有问为什麽,只是笑着点头,他把伞往狗蛋那里伸了伸,又像想起来什麽似的连忙抽了回来,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见小白没有深究,狗蛋松了一口气,深呼吸了一下,走向了这个对他恶意满满地世界。
他和小白一前一後沿街走着。
雪在狗蛋的靴子下嘎吱作响,他紧紧盯着小白的背影,远了,怕这条笨鱼在人群中走丢;近了,怕这条笨鱼卷入要本要重伤他的恶语。
“不要脸。”
“活该一辈子结不了婚。”
“真羞耻。”
路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斜睨着他,丢下审判之词。
狗蛋没有去看两边的路人,他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银白色的背影,希望小白没有听见。
“哎——是你啊。”他被一只油腻的手抓住了。
只见那晚在酒吧想偷他腥的大叔搂着妻子,牵着女儿笑着看着狗蛋。
狗蛋看着大叔成熟稳重的妻子和活泼的女儿,又想到了那晚酒吧中大叔怀里的正在花季的年轻姑娘,胃里顿时翻腾起来。
大叔一张嘴,酒臭味朝他扑面而来,“真想不到啊……你真不是人啊。”
听着这正气凛然的批判,狗蛋毫不掩饰地冷笑起来。
“你敢笑吴德先生?”旁边的一个小夥子朝他撸起了袖子,“我不允许你这种人侮辱这样珍重家人的好先生。”
“他竟然敢嘲笑吴德先生?”
路人惊讶地捂口驻足,把狗蛋围了起来,毫不掩饰地指指点点。
狗蛋透过人群,瞪着吴德先生,“md,想不到您还是位德高望重的好好先生?”
他特意加重了後面几个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吴德先生脸上的横肉明显抽搐着。
路人彻底愤怒了,朝他逐渐靠近,似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小白一直提着耳朵,仔细听着狗蛋靴子下发出的咯吱声,他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狗蛋就会消失在这茫茫人海中。
突然,那咯吱声消失了,刺耳的咒骂声淹没了他的耳朵。
路人一个又一个地涌向後方,淹没了他视野中的狗蛋。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连带着睫毛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