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镖的电击器伸出来那一刻,于南动作迅速地将一针注射剂扎到他的手掌上,大拇指压着推送杆,将药液全部送入。
之後,快速向一旁闪避。
“嘭!”
电击器砸落到瓷砖上,瞬间爆发出一簇可怖的火花。
保镖也一并倒下去。
于南面无表情地捡起电击器,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便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痛得已经失语的保镖,说:“你记得我是谁吗?”
于南一只手掌伸出,笼罩到保镖所能接收的视野内。
这在眼前重影无数如同跌入万花筒的保镖眼里,手掌已经变成了厚重的麻绳巨网,密不透风地下压着,马上便要将他捕获。
而于南的声音落到耳朵里,也成了不断重复着袭来的广播音响。
眼睛……。。好疼……。。
耳朵……。。好疼……。。
于南的手掌在即将贴到他脸上那刻,倏地攥紧。保镖就像是被人扼住命脉一般,瞬间全身涨红成了将破的气球。
“……我……。。”
保镖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这麽一个音节。
于南收回手,声音低缓,充满诱惑力,宛若海妖的低声吟唱,他说:“你仔细看看我的脸,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保镖瞪大了眼睛,红血丝布满眼白,双手紧掐住自己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
“现在你可以说话。”于南向後退了一步,说:“回答我。”
保镖张了张嘴,费力地说:“熟……。。熟悉。”
于南“嗯”了一声,擡手打了个响指,话也随之落下:“我是迟延宁,你知道的吧?明明对我这麽熟悉,为什麽还要试图攻击我呢?”
保镖的双眼失去焦距,三秒钟後,又快速聚焦,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的灯源,机械性地回答:“我失职。”
“是啊,你失职了。”于南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但你很尽职尽责,我原谅你了,现在出去吧。”
“是。”保镖从地板上起身,挺直着脊背,僵硬地朝门外走去。
在他即将出门时,于南的声音悠悠传来:“对了,三个小时内,不要来打扰我,知道了吗?”
“好的。”保镖准过身,一板一眼地朝他鞠躬,便推门出了病房,甚至在关上门後便直接转身守在了门口,还阻拦住了原本准备进来查看的同伴。
他出去後,于南才重新走到床边。
但这次,他没有跪在那儿,而是拖了张椅子来,就这麽坐着,安静地看着迟雾的侧脸。
迟雾苏醒的时间很短暂,可能对于别人来说,清醒的时间占一天的三分之二,那麽对于迟雾来说,清醒的时间只占一天的三百分之二,甚至比这还要低。
于南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始低声诉说。
“今天来了个信奉上帝的病人,他觉得自己受苦,是因为上辈子做了大逆不道的孽事,一切都是上帝迟来的惩罚,他那麽虔诚地信仰,却还是主动来找我看病。”
“迟雾,你说他到底够不够虔诚?”
“如果信奉上帝,就不要将自己如今的一切当作是病,妄想被医治,如果不信,就没必要到我面前来说这些东西,他只是想给自己僞造出没那麽庸俗痛苦丶有人在注意着他的形象。”
“可惜了。”
于南说着说着,莫名笑了一声。
“他这样的人,如果我是上帝,绝对不会关注,太平庸,太普通,只擅长为自己的过错寻找借口,这样的人,就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于南又说:“如果我是上帝,我会庇护你的,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