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母又问:“你当时,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妥协。”
知道她会为了他舍弃一个孩子,所以早早就准备好了那些如同慢性毒药般的熏香,甚至一手扶起一个空壳子的孤儿院。
迟父直接应下:“是。”
迟母彻底忍受不住,用额头抵着他的掌心,哽咽着说:“你连我也要算计,连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要算计。”
当天夜里,一场火烧起,那些未烧完的熏香也彻底燃尽,烟雾笼罩着阴云,也罩住那座宅子。
迟母被迟父护在怀里,周边看见火情的人及时拨打了救助电话,她并无大碍,而迟父却重度烧伤,心脏骤停。
迟母抓着迟延宁的袖角,说:“延宁,我现在觉得全身上下都好疼。”
迟延宁叫来医护人员,一边应着她:“是熏香的副作用。”
迟母被医护人员扶起,她却怎麽也不肯走,只是抓着迟延宁,又说:“延宁,迟雾他很可怜,你想想办法,找到能治疗这些东西的药吧,你有办法的吧?你都能给迟雾的药里掺东西,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迟延宁抽回衣袖,冲医护人员微微颔首。
迟母彻底被扶走进行更彻底的检查。
方才她一直抗拒着不接受治疗,表面看着没什麽问题,但实际上状态已经很差,神智也不大清醒。
最後。
迟延宁处理完医院的事情,就直接回了公司,只留下几个人跟着负责迟父迟母的治疗进度。
而他手下的人也送来了份资料。
于南和迟雾坐上了一趟老式火车。
终点站是西藏。
六十三个小时的车程,途经两次换乘。
现在,他们才刚刚到北京。
资料里还夹带几张照片。
是在火车上拍的,角度很隐蔽。
这俩人在火车的衔接区依偎着,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
于南的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
而迟雾身子半歪着,靠着他的肩膀,看那样子,明明已经达到身体极限,还硬撑着将眼睛睁得特别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迟延宁看着照片里迟雾那张脸。
病入膏肓的人,好像都长一个样。
苍白得不成样子,彻底萎蔫。
和医院里那两个人一样。
而迟雾这支枯萎的花下,还撑着根坚硬的骨头,延缓着他的衰败。
这是一种很可悲的挽留。
明明舍不得,却还故作大度地选择平静地走完最後一程。
虚僞。
迟延宁放下照片。
公司的最高层几乎能俯视整个哈市,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迟延宁拨打了通电话。
“您好,我要报警。”
“我怀疑我弟弟意欲谋杀父母,他叫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