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镖拉开车後门前,门就被从内推开。
温琳冲着几人一笑,理了理稍有些凌乱的衣襟,从车上下来,但随着他整个人从车里出来,脸上那道有些红的巴掌印也被收入眼底。
温琳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般,好心情地哼着歌,给迟雾扔了句:“迟雾,过两天去找你玩。”就上了自己的车。
这次他车走得格外干脆利落。
场地霎时显得空旷了两分。
他们到底没上迟延宁那辆车。
而是又来了另一辆车。
迟母就在车上。
迟雾和她面对面坐着,她就那麽看着迟雾,像是在看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一般,生怕看得少了,以後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种眼神里夹杂的感情如同岩浆一样滚烫,同时也让人倍感不适,甚至疼痛。
与此同时。
于南的视线也始终停留在迟母身上。
他之前看见这个贵夫人,完全是通过照片,从来没有这麽亲眼见过,从她身上,于南就能看出来,曾经迟雾的生活究竟如何。
承受着爱,以替代品的方式,却全然不知自己本就可以拥有这份爱。
可怜,可悲。
于南别开眼,手上却稍微抚摸着迟雾的手背,默不作声地安抚着他。
迟雾的身子也在往他身上靠。
迟夫人也顺势看向于南。
她看向于南的视线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这就像是一副一直被她藏起来的面具,唯有在面对些她不甚喜爱的人时才会拿出来戴到脸上。
而于南面对她时却始终是坦坦荡荡的,没有丝毫扭捏,这也让她皱着的眉头稍微松了松。
“你叫于南是吧?”迟母问道。
“是的没错。”于南面上挂着抹挑不出错处的笑。
迟母点了点头,便没了下文。
之後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迟雾靠着于南的肩膀,在警局内被极亮的顶灯一直照着,几乎是借着外界手段强制吊着精神,此刻重新进入昏暗的环境中,外加暖气徐徐地吹散在身上,他难掩疲态,眼皮也垂了下去,眼睛只留一条细缝观察着局面,仿佛随时会睡去。
迟母看着他,有种看着陌生人的感觉。
她对迟雾的情绪格外敏感,很容易就感受到他外放出来的警惕。
他在警惕她,警惕他的母亲。
迟母垂眼看着自己手背上凸起的指骨,那处的凹陷仿佛也在提醒她,岁月蹉跎,她什麽都没得到,全部都被她搞坏了。
“……。乖宝。”迟母小声地叫。
迟雾没什麽反应,呼吸也很慢。
迟母只得提高了些声音,换了种叫法:“迟雾。”
迟雾这才慢吞吞地掀起眼皮,视线在她身上对焦。
迟母露出抹掩盖不住的苦笑。
她说:“家里已经重新置办了属于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