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这下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儿疼。
她看着于南朝迟雾跑过去的动作,真心实意地开口说了句:“如果有条件的话,建议你精进一下心理学。”
患者就该随身配备个医生。
否则,于南那条腿,早晚跑成风火轮。
李医生这儿常备些基础药品,给迟雾脑袋上的伤上了药,又简单包扎了下。
迟雾却彻底不省人事,成了被随意摆弄的提线木偶。
于南这次寸步不离地守着。
就仿佛刚才的错乱完全是李医生引发的一样,他始终紧盯着她的动作,甚至在她每次出手前都要问一句这是要做什麽。
李医生不像治疗患者,像在带学生。
她对迟雾进行了简单检查,但到底人事昏迷的,只能进行些最基础的诊断。
得出来的结论是,看不出什麽错处。
到底哪出了差错呢。
李医生等着迟雾醒来。
这一等。
就两个小时过去。
中途。
李医生接到了迟家的电话。
是迟母。
她询问了下情况,想亲自过来。
李医生随便找了个说辞给拂回去了。
之後,她没在办公室待着,而是选择和于南一起守在迟雾身旁。
但她不是出于什麽好心或恶意。
她只是想起迟雾的话。
随着时间流逝,神经渐渐冷静,她也开始抽丝剥茧地分析迟雾醒来後说话时的字眼丶神态丶咬字。
看样子。
迟雾这重造的记忆是个完整的体系。
才会让迟雾从各方面的习惯都快速发生变化。
就像是个和社会剥离开的边缘人。
不对。
更精准形象地来说。
是条被拴在逼仄巷尾的狗。
每天只能看着行人从巷子外匆匆走过,所以它习以为常地漠视,但只有一个人能走进巷子里,所以它朝着这个人犬吠的时候都与面对别人时不尽相同。
而这条狗走不出小巷,却能看见巷口发生的一切事。
它记得每个死掉的人。
那在这个巷口,她又是因为什麽死掉的呢?
李医生开始思索她在这个记忆体系内扮演什麽角色。
应该与现实世界大差不差。
迟雾面对她的第一反应是条件反射的躲避。
之後才是漠视。
也就是说,他内心逃避的一面要大于冷漠的一面,因为恐惧占了上风。
为什麽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