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雾才发现,原来九月三的声音这麽小。
迟雾紧盯着于南,见他没拒绝,便再次上前了一步。
再贪心一点儿,抱得再紧一点儿总行了吧。
就一点点点点。
迟雾试探性迈出一步,而後快速飞扑到于南怀里,他双臂紧紧地抱着于南,几乎要把他的骨头勒到自己的骨缝里,他想就这样,两个人从此贴在一次,哪怕风刮得再大,他们也有彼此的温度充当暖炉,特别好,特别幸福。
迟雾闭上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得,特别明显,震得他耳朵跟着一起泛红。
“于南。”迟雾小声叫他名字。
于南稍微弯着脊背,下巴压在迟雾的颈窝,他一只手环着迟雾的腰,一只手抓着九月三的狗绳,凉风穿过指缝,属于迟雾的味道将他淹没。
于南终于想起来迟雾的眉眼是什麽样。
就是这样。
一见到他就扑到他怀里,然後叫他名字。
于南那只手从腰往上移,摸到迟雾的脊背中央,像给狗顺毛一样抚了抚,才轻声说:“又做噩梦了?”
于南知道迟雾在迟家的情况。
不幸福,但又很幸福。
迟雾却一愣,这句话怎麽听怎麽奇怪,什麽叫又做噩梦了?
迟雾不敢置信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用那双有些泛红的眼睛笔直地看向于南的眸底,问他:“你知道我是谁?”
这话也很奇怪。
于南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头。
于南顺势问他:“你是谁?”
迟雾怔了怔,说:“我是迟雾,你认识我吗。”
你也是重新活了一辈子吗。
于南仔细地看了他两秒,通过他的微表情来分辨此刻局势,最终,得到个答案——
迟雾认得他,但好像又不认得他。
哪出错了。
于南的大脑飞速运转,最後发现,一点儿可供参考的线索都没有。
自从入狱,他就没了迟雾的消息,没人去探监,也没人告诉他迟雾过得怎麽样。他的人生有三年没写上“迟雾”两个字的短暂空白。
于南最终说:“你觉得呢?”
迟雾木讷地觑着他,试探性地问:“你胳膊上的伤口差一点儿就好了。”
那条划出来的伤口,在于南自杀的时候,结痂正在脱落。
只要再有一周,就能完全愈合。
于南抿抿唇,看着这个谨小慎微的人儿,搂着他的胳膊也下意识地松开了。
于南说:“你认错人了。”
同样叫于南,长得也相像吗。
于南想,那倒是还真够凑巧的。
也是这万里挑一的凑巧,让他获得了迟雾的一个拥抱。
刚才摸着迟雾的脊骨,他发现,迟雾这三年胖了些。
但怎麽还是这麽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