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阑听到这里,皱了皱眉。
墨蓝色?
创世神的力量场……似乎就是墨蓝色。
奈何好景不长,公爵夫人因病不得已进入沉睡。後来的事裴阑都有记忆,不用杰纳斯再多说。
“死生境……什麽时候会再开放?”杰纳斯试探着问。
柯戎戏谑道:“公爵大人要替妻子去打工吗?”
杰纳斯微赧,补了一句:“不是我要问的,是卡俄斯一直念叨着这个。”
虽然罗莎以後肯定也要用。
裴阑怎麽会不懂他,向他保证:“知道了,很快就会开的。”
他们离开杰纳斯的书房,在城堡的长廊中拐过一个弯,又见到了“十日冥界”那一系列的画。
裴阑毫不留情地评价着自己的画:“不得不说,真的很抽象。”
柯戎安慰道:“没事,没几个人亲眼见过冥界的场景。”
他想起裴阑刚才在书房中,那一瞬间的凝重,便问:“你的重生,是存在着什麽问题吗?”
“如果那道墨蓝色光是创世神……那麽一切就都有迹可循。我在千年前死去,又在几十年前重生。”裴阑缓缓道来,“我先前对此疑惑,我消散得那麽彻底,怎麽还会重生。”
现在想来,是创世神拦截了一些他的力量,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那麽可靠的父神……大概也能救下晏宁破碎的灵魂。
“永无乡原本就是一场梦。”
在第一次末日之前,祂曾说。
“救不下,就算了。”
意思是,如果神与其子嗣前赴後继竭尽全力,这个世界仍会滑进毁灭的终局,那麽就当作……这里注定被命运抛弃。
如今,他并未让神明失望。
“神曾在这里,那祂为什麽不直接消灭法则?”
为什麽呢?
裴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片段。
那时的晏宁与如今截然不同,还是个天真纯粹无忧无虑的小孩,每天跟在父神和他身後。
“算了,都过去了。”裴阑摇了摇头。
“你已经将他的灵魂击碎,算是替我罚过他,已经足够。”
无论是恻隐之心也好,一瞬贪婪也好,都过去了。
二人并肩,离开了伊卡洛多庄园。
普路托公爵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沉默良久,望着那两个身影渐行渐远,最後转身去了地下室。
他的夫人——罗莎·琳德,依旧在水晶棺中沉睡,环绕其周身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每天都会更换,仿佛她只是小睡了一会儿。
杰纳斯沉默地躺进双人棺的另一侧,握住妻子的手。
他的退休生活遥遥无期了,杰纳斯面无表情地想。
不知过了多久,公爵大人在半梦半醒之际,听见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
“杰纳斯……起来。我手麻了。”
夜使大人归位,首当其冲的工作是调配每个地区的灵力含量,使其不过多也不过少。
“我从前觉得人是自由的,他们有资格决定种族的命运,因此我并未对人加以管束。但这个想法并不完全正确,我的疏漏太多,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柯戎不置可否:“好在还来得及挽回。”
磅礴的灵力自发流向大地,淤积的部分由裴阑周转。
枯木生花,腐草化萤,万物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