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只有一层人皮。”裴阑很无语,“我不希望被人问是不是染了发戴了美瞳。”
柯戎呵呵低笑起来,隔着面具,他的声音格外闷重低沉。
“少爷,时间到了,快下楼吧。”
佣人来叫他。
柯戎能察觉到裴阑心情不虞,拿触手想,都能想到这人在排斥社交。
于是他将手伸过去,勾了勾裴阑的手指,聊作慰藉。
裴阑没心思说话,小幅度地回勾了他一下。
他的手上做着小动作,眉眼间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随後他不甘不愿地下楼去。
“那位大少爷……三年没出席过宴会了吧?”
“据说这些年待在很远的地方。”
高谈阔论的动静渐小,宾客们捕捉到旋梯顶端那个矜贵身影。
“……帝国新月。”
长靴踏地,青年缓步走下台阶,擡眼扫过衣香鬓影的全部人。
全场哗然。
他们惊艳于阿比索斯·普路托的卓绝风姿,叹服于他的沉稳气度。
人们围绕着宴会的主角交谈。
作为普路托家的长子,裴阑举手投足中的冷酷无情丶杀伐果断与普路托公爵不相上下,甚至隐隐胜过他的父亲一筹。在场无人敢小看这位传闻中三年“不务正业”的大少爷。
一群淑女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去呀,快去呀。”
另一位姑娘红着脸,拿金粉绸扇遮掩一半的俏丽脸庞。
她在扇子底下嗫嚅:“那位如此尊贵丶如此孤傲,连佩伦家的小姐都不敢靠近,我又怎麽敢呢?”
“是谁前段时间像患了相思病一样,茶不思饭不想,厄洛斯的箭都没有这样的效果吧?”那个姑娘叽叽喳喳。
“被他拒绝不丢人……可我就是不敢啊!”
又有一人提到:“如果谁都得不到他,那麽帝国新月不就是大家的新月?”
那位对普路托大少爷芳心暗许的小姐得到宽慰。
姑娘们莫名达成了共识。
与此同时,柯戎游走在会厅边缘,观察着人群。
普路托公爵站在中央靠南的地方,身边围着的人比起裴阑来说不算多,柯戎细看了一下,发现他将人都引去了裴阑那边。
尼德霍格同一位面容硬朗气势强硬的大叔相谈甚欢,根据那张饱经风霜摧残的脸,可以判断这位大概是更北边的领主。
另一边,莎莉叶与安德鲁竟并肩步入舞池,正当衆人惊奇这两位终于要冰释前嫌时,他俩将好好的交际舞跳出了格斗的架势。
大夥都忙得很。柯戎闲来无事,踱步到附近的餐桌,拿起一份甜品,将面罩掀起一条缝细细品尝。
这个太甜,这个太腻,这个太干。
这个……口感合适,裴阑应该会喜欢。
柯戎决定一会儿趁机喊他过来吃两口。
贵族们的服饰张扬又奢华,哪怕是一向低调内敛的裴阑,今夜的礼服上也绣满了暗纹,衣襟丶袖口那些精巧的部位,别上了许多宝石与银链。
为普路托大少爷服务的裁缝,恐怕灵感永远不会枯竭,毕竟这位太符合人们对缪斯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