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血滴终于落下,落进石板的凹槽里。
如同在当初黑山羊的祭礼上,那位祭司手腕淌下的血。
夜使,你痛不痛。
裴阑,你痛不痛?
下一秒,石板红光大盛。
他们被笼罩进昏暗猩红的夜幕中,站在空旷的区域中放眼望去,十三座城池对应的领主家族纹章在空中悬浮。
鸢尾丶秋叶蝶丶带翼的钟表丶身後的韭莲与狼,以及……
“新月,普路托家的纹章。”裴阑指向西北方。
恰好禁界中的血月从那个方向降落,从某个角度看,竟诡异地与纹章重合。
“我的私人纹章是纵目新月,如果你以後想用纹章联系我,不要画错了。”
徽记下方是城堡或庄园的虚影,早已干涸的水脉连接着城市与城市。
看似有两条路线,实际上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另一条路的脉络模糊,裴阑制止了柯戎靠近的念头。
“那是虚无。”
他们向月亮的方向前进。
血族禁界昼短夜长,只有月亮始终如一。无论白昼黑夜,无论阴晴圆缺,总悬挂在天际,像一只窥视一切的眼睛。
新月丶满月丶冥月。
周而复始。
伊卡洛多庄园。
如今正是四月,仲春之时,万物苏生。玫瑰花期将至,佣人在花园里修剪枝叶,等待玫瑰盛放。
出禁界後,扑面而来的是山风与暖意,加上正午时分,天光大亮,风和日暖。
四面是郁郁葱葱的林荫绿树,只有传送点这片比较荒凉,光秃秃的,日头晃人,裴阑一出来就牵着人往树荫底下走。
庄园门口的守门人察觉到传送点这边的动静,谨慎地过来查看,脚步与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未知的存在。
“魔力偏转八度,魔力等级十级,高危质点两个……谁来了啊!”卷发男人查着手中的量表喃喃自语。
结果他刚从量表的数据中擡眼,就直直对上一个冷面青年。
“……!”
守门人扑通一声跪下。
“少爷……?”
其实他只是被吓了一跳腿软了,但跪都跪了……
就顺便再磕个头吧。
“少爷!”
守门人的声音铿锵有力,情真意切,惊起一山的林鸟。
扑簌的群鸟如逃难般从庄园上空飞过。
“谁来了?”拿着花剪的佣人有疑问。
已经去门口凑过热闹的佣人表示:“那位,三年前出去的那位。”
“什麽?!”
裴阑:“……”
柯戎疑问:“你在家这个做派?”
裴阑唤醒诚惶诚恐的守门人:“……曼黎,你先起来。”
曼黎虽然刚跟人打上照面,就战战兢兢地下跪,但他实际上是个很开朗的青年,笑的时候,连鼻头上的雀斑都会皱起来。
“欢迎回家,阿比索斯少爷。”
他们往庄园的方向走。
大门边上趴了一串佣人,领头的是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厄斯管家,你也在这儿?太巧了,那你领少爷进去吧。”曼黎似乎有点可惜这个少了的划水机会,但大门这边实在不能缺人。
“知道了。”名为厄斯的管家先生直起身,面色严肃地点头,他转头同那些挂在门柱上的佣人说,“还聚在这里做什麽,快去干活!”
佣人们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