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恪维持着被推搡的姿势歪到在榻上,顺势支起手臂撑头,饶有兴味地继续逗她:“洛儿还真是无情呢,一句话不顺心便要动手,以後岂不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我的命可真苦啊!”
阿洛没有他厚颜无耻,气得脸红:“你在胡言乱语什麽!”
“呀!”闻人恪故作惊讶,“自是认为你不愿离京是为着我的事,我还以为自己一片痴心唯向君,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难道洛儿是嫌弃我?也对,毕竟我只是皇後不知从哪里抱来的野种,怎麽配得上洛儿郡主之尊,门不当户不对,洛儿看不上我也是理所当然!”
他边说边泫泣,一副十足可怜的模样。
当有些话荒唐到一定程度,也就不怎麽令人生气,只剩下笑了。
阿洛瞧着闻人恪那番做派,终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
是年冬月,顺宁帝终于抵挡不住百官频频奏表,降旨皇太子移入天牢,裕王一案由内侍大总管盛公公监督三司会审,查明真相,依律判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太子进了天牢後不久,一股流言不胫而走,据说太子并非皇帝的亲生儿子,而是当年出生之时就被皇後娘娘掉了包。
自有那些京城土生土长几辈子的老百姓还记得,当年确实有过传言苏妃与董妃谁先生下皇子,谁就立为皇後。
一时间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看见了狸猫换太子的过程。
坤德殿里瓷器摔了一盏又一盏,苏皇後仍然难消心头之气。
大宫女碧珠急急进门,将打扫的小宫女们挥退,贴在苏皇後耳边传话。
苏皇後听完,气得浑身发抖,登时从椅上站起来:“他这是要置本宫于死地!”
碧珠连忙躬身扶她,心里也是惴惴难安,事情一旦败露,只怕坤德殿上下都难逃一死。
“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苏皇後沉默良久,最终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廖家。
丹阳风风火火跑进东山长公主的院子,一坐下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就急急说道:“到底怎麽回事?外头忽然就传开了,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都说太子就假的?”
东山长公主擡眼瞥她:“天天咋咋呼呼的,什麽时候能稳当点儿?”
自打舞阳回了家,她这个做姐姐的倒是跟撒了欢儿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这点儿指责对丹阳来说不痛不痒,只一个劲儿地询问外头的传言。
阿t洛走进来正听见那些话,蹙起眉头问:“外面都传开了?”
“可不是吗?”丹阳道,“个个说的跟真的似的,这种东西就是捕风捉影,皇家子嗣哪有那麽容易被掉包?以前倒还罢了,现在这个时机,太子身上还背着命案,万一陛下疑心生暗鬼,当真了怎麽办?”
“本就是真的,何必怕他当真。”东山长公主用稀松平常的口吻,抛出千钧重的消息。
“什麽!”丹阳惊得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左看看东山长公主,右看看阿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讷讷道,“所以,现在是事情败露了?那太子丶不对!闻人恪岂不是凶多吉少?”
那阿洛怎麽办?丹阳忧心地去看阿洛。
阿洛明白她的意思,贴心地朝她那边靠了靠。那日闻人恪跟她透漏了一些安排,她现下已经安心多了。
“姐姐别急,这件事太子和娘亲都知情。”阿洛小声告诉丹阳。
丹阳立刻反映过来:“事是真事,但是闹得大了,陛下未必丢得起这个脸?”
要是全天下都知道皇上养了二十年的太子居然是只假狸猫,以陛下爱面子的程度岂不是当场气死?就算是真的,陛下也不会承认的,那就只剩下一个结果——弄假成真。
阿洛轻轻点头,闻人恪就是这麽对她说的。
东山长公主看着两个女儿在那边嘀嘀咕咕,笑笑也没多说什麽,姑且就让她们这麽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