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若是想去,那便去吧。”东山将人拉到自己身边,语气温柔,“正好我也有事要与太子商量,明日我陪你去,行吗?”
阿洛惊喜地擡眸,虽然不解娘亲怎麽这麽快就改了主意,但终归是高兴的,连连点头说好。
看着她欣喜的神情,东山压下心头的酸楚,他们与阿洛是别久重逢的亲人,彼此都在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
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需要时间慢慢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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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殿。
顺宁帝正批阅着手上的一本折子,似乎想起什麽,忽地问道:“东山还没进宫?”
盛公公背後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斟酌再斟酌才回道:“近日未曾看到长公主殿下入宫的请令,廖家亦是闭门谢客,太傅大人除了上朝之外一概不见外客。”
顺宁帝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视线又落回折子上,半晌又冷不丁开了口:“东山不进宫,也不知道这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儿是真是假。东山还是一点儿没变啊,舞阳身上从来没有过胎记这点,居然连朕也瞒着。”
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盛公公却只觉头皮都要炸开了,紧紧闭上嘴,精神头打得更足了。
作为顺宁帝的贴身内侍,盛公公自认揣摩陛下心意的本事,少有人能越过他去。可自打两个月前,陛下的心情就没见好过。
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牵扯的人上至皇孙公主,下到文武百官,饶是陛下待人仍旧一副和蔼温善的模样,盛公公这个贴身人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不一样——陛下的心情很坏,而且越来越坏。
死寂一般的沉默持续了很久,顺宁帝批完手上最後一封折子,盛公公手脚麻利地上前整理。
按程序这些都要返还中书省,此事大多由盛公公一手操办。
顺宁帝看着他收拾,浅啜一口清茶,慢悠悠开口道:“太子这些日子做什麽呢?”
盛公公当即停了手里的动作,躬身回禀:“近日太子殿下一直在东宫,不曾外出。”
“哦?”顺宁帝掀起眼皮,语气似乎不很相信。
盛公公接着说:“不过刑部尚书祝大人丶大理寺卿裴大人每日都会前往东宫求见,太子殿下却并不常召见他们。”
这倒是不稀奇,刑部和大理寺都归太子管辖,如今正是贪墨案的关键节点,牵涉其中的人物盘根错节,光靠祝盛辉和裴沣又哪里弹压得住,只能是每天往东宫跑。
顺宁帝听罢,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再问。
盛公公略等了一会儿,确定陛下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才捧起奏折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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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阿洛陪着东山进门的时候正看见两个身着官服的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不由好奇地问:“维夏姑姑,那是裴大人?”
她好像见过那位大人。
维夏点点头:“不错,就是裴大人,另一位是刑部尚书祝大人,他们俩已经连着来了好几日了。”
东山回身扫了一眼,淡淡道:“看来太子没见他们。”
维夏面上的笑容加深了些:“是,二位大人每日都来,但殿下不是每次都会见他们。”
多馀的便不再说了。
东山微微挑眉,若是她没记错,现下大理寺应当正在经办贪墨案,太子江南道一行可是带回来不少线索,莫非……
维夏停步在偏厅前,行了一礼:“长公主殿下,主子在里头等您。”
东山眼神一凛,抓住阿洛的手腕:“这是什麽意思?”
维夏笑着道:“主子吩咐了,与您有要事商谈。请您不必担心洛主儿,东宫就跟洛主儿自个儿的家是一样的。”
阿洛看见维夏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便也劝道:“娘亲放心吧,一会儿你们谈完了我就过来。”
待东山长公主进了偏厅,阿洛长舒一口气,急忙问:“殿下怎麽样了?严先生是不是都等着急了?”
“严先生没着急,主子确实是情况越来越差了。”维夏叹气,不等阿洛问又接道,“差的不是身体,是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