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跟着祝馀往前走。
上了车,也不过七分钟车程,又花了五分钟寻找停车场。
阳光又露了脸,杨枝和祝馀躲进公园。
公园里尽是高大的树木,看着立在那里百年丶数百年了。
群木成林,绿意成荫。
“要往哪儿走?”杨枝问。
“随便走吧。”祝馀回答。
这公园看起来挺大,人不多。
小鸟在高高的树枝上立着,摆头,转脑。
杨枝往左走,拐弯。
祝馀在他旁边。
偌大的公园,走半圈。
树木和树木之间的距离都相同,一步和一步的速度也相同。
有一个鸽子飞到地上。
杨枝走近。
它也往前小跳两步。
杨枝再靠近。
它也往前再跳开几步。
好像是只不怕人的小鸟。
烟灰色的羽毛,翅膀却是普鲁士蓝,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小巧的喙。
杨枝的注意力又被这鸽子吸引走。
他走了好几步,鸽子也不飞走,只是也往前跳了好几步。
杨枝一直走了好几米,终于被勾得拿出手机,想录进他的脚步和鸽子的脚步。
可他才按下拍摄键没几秒,鸽子就飞走了。
“啊。”杨枝有点儿可惜。
他转头看祝馀。
祝馀又在笑,在杨枝转头时收敛笑意。
杨枝也看到了。
“不说点儿什麽吗?”杨枝蹦了两下,像刚才那小鸽子一样。
他偏头看祝馀一眼,视线却不停留。
“我喜欢这种不说话也很舒服的状态。”祝馀应。
“不想和我说话吗?”杨枝又问。
“是太想和你说话了。”祝馀语速慢慢的,看杨枝一眼,视线也总是过很久才移开。
“不信。”杨枝挑眉。
“又不信?”祝馀抿着唇,又笑了。
“说说看吧。”杨枝跃到祝馀面前,倒过身来走着,眼睛正视祝馀的眼睛,“想和我说什麽,我听听看。”
公园里是静的,因为有了树木而静,因为有了鸟声更静。
坐在公园里的人都像静态。
密密疏疏的树木前一张黑色的长椅,坐着一个人丶两个人丶三个人,或是交谈,或是不交谈。
杨枝和祝馀走过,在阳光聪叶隙落下来的时刻,也像是某一刻静态的定格。
“说说看吧,”杨枝手揣到衣袖里,倒退着往後走,又说,“如果後面有人,记得提醒我。”
但杨枝倒着走,脚步也并不慢。
祝馀不是那种一听到问题就会立马回答的人。
他说话语速都算是偏慢,他在这种时候才特别像个咖啡师,用那种优雅的丶缓慢的丶姿态悠闲的方式——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方式一样度过着生活。
杨枝在等,心里静静地,又轻轻地,如同风吹过树林沙沙的声音。
“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麽?”祝馀用一种既像是询问又像是叙述的语调问,像是想知道答案,又像是可以不知道。
“好狡猾,”杨枝立刻道,“明明是我在问你问题,怎麽你又反过来在问我了?”
杨枝和祝馀走了大半个公园。
刚好有一张空的长椅,他们就走到那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