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醒来後,连声音的沙哑都消失了。
睡眠果然是补药。
“节目组和陆里青都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不用逞强。”郑导语重心长地和江故说。
不过正如郑导没能说服陆里青一样,他也没能说服江故。
江故和陆里青的约会照常进行。
节目组遵循江故的意愿,没有把他去医院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节目组和陆里青丶江故的谈话,也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不过周上还是知道了江故和陆里青还是要约会。
周上在看着江故吃三明治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地坐在江故对面啃面包。
闷闷不乐只是周上内里的心情,他没把坏情绪表达在脸上。
他替江故装好温热的白开水,把消炎药给江故,告诉他用法和剂量。
他把自己的外套借给江故,嘱咐他出门要注意保暖,又告诉江故他会好好归还杨枝的衣服。
江故其实在以前和周上谈恋爱的时候也鲜少能体会到周上如此体贴又温情的对待。
他俩都不怎麽生病。
他俩谈恋爱都是砂糖落入高速旋转的机器的时刻,大张旗鼓的,热烈澎湃的,甜蜜得很干脆。
他其实以为周上会生气的。
但是周上没有。
他看起来还相当耐心,就像做着的事情不是送自己喜欢的人去和别人约会一样。
江故对这样的周上感觉到无所适从。
毕竟是认真地爱过的人,江故又怎麽可能真的能做到对周上一次次表白和靠近完全无动于衷?
江故也难得地感觉有些无措。
他站起来,把自己用过的水杯拿去清洗。
水滴朝各处溅开,水声杂乱无章地作响,好像砂糖被加热成糖浆後形成的纤维。
江故看着水杯,自顾自在认真清洗,眼睛垂下了。
周上这个人在他身後的存在感依然十足。
江故心里起了一层雾雨般的惊悸,依然垂下眼睛,轻声说:“你去接触别人试试看吧。”
这是江故知道周上对他还有意思之後一直想对周上说的话。
但是,绝对不是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突兀丶单刀直入且不自然的方式。
江故今天头回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病好,怀疑急性肠胃炎和半夜的发病令他现在头脑变得不够清醒。
可江故分明是发着高烧都能在期末考写完八页答卷并且拿到高分的人。
他想说出来这句话。
他说出来了这句话。
可说完之後,并没有使他变得轻松。
客厅里静悄悄的。
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感觉就好似故意腾出来给周上和江故空间去重修旧情一样。
虽然事实只是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刚好在这个时间段,客厅里就剩下周上和江故。
“可是我喜欢的人是你啊。”周上以一种江故之前几乎没有去想象过的柔情的语调对江故说,“我没有再想要去接触其他人的想法。”
这也算表白吧?
江故刚才的话也算是拒绝吧?
可是周上现在这句话听起来还那麽轻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