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褚雪镜指尖一顿,垂眸和男人对上眸光,“你……”
“我倒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卫北临眼底似还有动情激起的水光,亲昵地吻了吻她手腕的脉搏处,“你不愿直接告诉我,说明你心有顾忌,但不说更会引起我的怀疑,所以只能折中找了个理由,却又怕我冲动做事……”
“是王府里有叛徒,对麽?”
他的语气肯定,眼神却很温柔,一步一步引导她抛去瞻前顾後。
“有人无声无息在我身上放了一枚香囊。”他既然点明了,褚雪镜便也没有了隐瞒委婉的必要,“医师说,那香囊中的草药于寻常人无害,于我……”
她顿了顿,道:“于我却是不同。”
总归不是什麽好事,否则不会让褚雪镜突然发热。卫北临撑起手臂,脸色已然冷了下去,褚雪镜连忙抓住他的手,道:“不要打草惊蛇。”
“哪有草哪有蛇?”男人眉眼冷冽,颌边绷紧,“不管是谁,也不管他背後的人是谁,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正事要紧,此前的旖旎散去,他欲起身离开,女人温热的手指却仍固执地拽着他的一只手臂,不肯松手。
“……阿雪。”他知道褚雪镜担心什麽,手心覆在她的柔荑上,声音到底软了下去,“我不是那个无权无势的世子了,你信我,我必然不会让他们得逞。”
褚雪镜缓缓摇了摇头,“你不了解那些人,再等等好吗?还不到合适的时机。”
卫北临望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如果她心里没有答案,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女人神情未变,只是缓缓垂下了眼皮。
“你心里有很多事,我不想强迫你将一切都告诉我。”
沉默之後,卫北临俯身,拉起她的手心抚上自己的面颊,像是一种化冰的求和仪式。
“但此事发生在王府,府中皆是长年做工的侍从婢女,无论是被收买,还是长久埋伏,至少要让我知道是谁,才能做出防范,避免同样的事发生。”
他眸色哀戚,双眸微红,近乎乞求般低声说:“我不想再看见你那般虚弱地躺在榻上,这三年我看得已经够多了。”
若不是以身养蛊亦需要时间,他根本等不了三年。
“哭什麽。”褚雪镜眉间蹙起,却不是愠怒,她坐近在男人身边,指腹擦过他眼尾的湿润,轻叹道,“并非我故意不说,实在是……”
其中牵扯的事情太多,本没必要再把卫北临卷入,他为她做的也够多了。
她的确接受了他的心意,可……
如何能叫她毫无负担地一直享受男人的付出呢?
如果将所有都告诉他,他不会忍受她这麽做的,但她不得不做。
“我宁愿和你一起面对,我不怕死,”男人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的决心,“我不要保护,也不要你的偶尔垂怜,我会是你的丈夫丶你的夫君,我们是一体的,别单单抛下我,好不好?”
“你想做什麽,我不会拦。”他绞尽脑汁地去找寻褚雪镜可能忌惮的原因,恨不得剖开胸口让她看个分明,“……别让我像个局外人。”
何况,是你的局外人。
如果可以,他完全有能力有时间有机会自己去查,查龙瑾丶查圣蛊甚至查出是谁放的香囊,这些他都会去做,但不管做多少,最後得不到她的首肯,只会是白费力气。
因为他没有资格,反倒像给她添乱。
“……仇飞。”
褚雪镜轻吐出一个名字,将脑袋靠在男人胸膛,手指还紧紧攥着他的,以防他离开。
“是仇飞,昨日我从柯姨院中出来,他刻意叫住我了,和我擦肩而过。”她听着男人皮肉肋骨下坚韧有力的心跳,轻轻闭上了眼,“他在王府的时间远比我母亲的来到还要长,何况,他的伎俩并不明智,很容易就会让我怀疑到他身上。”
再者,容德说那香囊虽对她有害,但剂量不大,一时半刻要不了她的命。
不是冲着她的命来的,那是为了什麽?挑衅?恐吓?
“你想怎麽做?”卫北临伸臂揽住她,褚雪镜不让他轻举妄动,必然是有了主意。
“引蛇出洞?”她从男人的怀抱中擡起脸,道,“我不觉得他此次是想要我的命,所以,不如拿我的‘命’试试他。”
男人静了片刻,就在褚雪镜以为他会反对时,他沉默地用唇贴了贴她的额头。
“想怎麽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