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饲蛊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
严格来说,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他的吻不像过去每次相见的剑拔弩张那般充满侵略性,细致而温柔地用唇描摹过她的唇肉,再一点一点地撬开她的齿关,使他们完全纠缠在一起,仿佛无法分离。
迟来的亲密仿若一道细麻的水流,沿着脊骨缓缓流动。她背脊颤了颤,手心落在男人的胸膛,抚上他身前狰狞丑陋的疤。
唇舌缠绵间,她感觉到他的手掌引着她贴在车壁上,男性的躯体笼罩在她上方,让她彻底无路可退。
“卫……”她得以空隙才说了一个字,唇又被覆住。
进了北境城後,就算镇北王府在城南最远处,以好运驾车的速度也该到了。褚雪镜想推他,指尖却泛着酥麻颤意,反倒像欲拒还迎。
好在他不是完全沉迷在情欲中,马车行驶的速度渐渐变得缓慢起来,他亲了亲褚雪镜的唇角,轻声道:“无妨。”
她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卫北临起身撩起一角车帘,似是让她去看马车外的景象,然而她只晃眼一瞟,视线便被男人的肉体挡住,炙热的吻又落了下来。
一盏茶功夫後,他再次起身,指节掀开车帘一角,竟和方才她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
褚雪镜反应过来,羞恼和气愤一同涌上心头,擡腿踹了他一脚。
她力度不大,更别说此时连骨头也发软,踹在男人身上根本没什麽力气,卫北临却一下倒在座上,後背似乎磕在了车壁上,倒抽一口凉气。
“撞到了?”
褚雪镜双眸微睁,一时拿不准是不是不小心踢到了他有伤口的地方——这个犟种受了伤只会忍着,她看得到上半身,万一腿上也有伤……
她急急探过身去,手抓着男人的小臂,“我帮你看看。”
“没碰到。”卫北临舍不得看她担心,却满足于褚雪镜对他隐秘的关心在意,伸手将她拢在怀里,习惯性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我以为能瞒过你。”
他指的是先前被吻打断的话,她戳穿他喂血的事。
他们就像相生相依的树藤,褚雪镜会下意识依赖他,他亦无时无刻不祈求她的爱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必要强加于你。”
“你卖可怜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了,”褚雪镜垂眼就能看见他背後才涂好药的伤口,药膏渗进伤处,这种清毒膏药性强烈,他却一声不吭,她任由他抱着,“如若我没能提前知道,往後你总会想办法让我知道的。”
是啊,他没那麽伟大。
以血喂养这种事情,凡听闻者皆会为之动容,要是褚雪镜路途中没能察觉,待哪一日她又要推开他的时候,这件事便会是卫北临的杀手锏。
一个费尽心机把她留在身边的杀手锏。
“你都知道,”他说着,语气不闻失落,竟有两分惊喜,“你知道我不是好人——你说的没错,我和那些男人没有区别,一样恶心卑劣,但我和他们有一点不同。”
他的偏执……三年前便有苗头了。褚雪镜闭了闭眼,他们之间,究竟是谁在纵容谁呢,“是什麽?”
“是你呀。”他笑得很开心,重逢後褚雪镜还没听见过他笑得那麽欢喜,“你会可怜我,却不会可怜他们,所以我是不同的,不是吗?”
褚雪镜无言,他吻了吻她的鹅颈,激起她一片颤栗,“当年的望春情虽是情蛊,子母蛊却都在我体内,钟叔为我开的药剔除了八成的毒性,馀有二成,不会再叫我轻易发作,但蛊虫会把我的肉体作为养料,在我的体内存活。”
望春情是禁蛊,既然早就消失在世面上,那麽其价值便不只那麽简单。
三年前钟远良本意的确是替他彻底解开蛊毒,临到最後,他只让暗侍给卫北临带了一封信和剩馀的解药。
信中写的是以身饲蛊的秘法,若是他成功,他的血将是可解百毒的良药,若是失败……
不重要,他成功了。
“如果你清醒着,不会愿意喝它的。”他在她耳畔小声道,“所以我出此下策。特地绕远路,正好十四天,否则回到北境会麻烦许多。”
他们路过之地认识他的人少得可怜,再加上他们从轻上路,金陵外的人没那麽容易和迅速知道太子被抢婚的内情——皇帝会极力压下此事,即便有风声传出,也没那麽轻易怀疑到他们。
“你是疯子。”褚雪镜说。
“你说我是我就是。”他果真如他说说,无论褚雪镜说他什麽他都照单全收,“钟叔说你体内的毒太过复杂,我的血虽能解百毒,却也只能压制一段时间——不过没事,北境在大燕边界,有一些巫族菏族後人,他们善于蛊医,肯定能有人治好你。”
“那你呢?”褚雪镜似乎未有动容,“你去死吗?”
男人怔了怔,笑着起身去亲她的下颌,哄着一般,“我没那麽容易死。”
“你真以为你是猫有九条命吗?”她毫不留情拆穿他的谎言,“用身体养蛊……你就不怕有一天再也醒不过来吗?”
“……阿雪。”卫北临抚住她的脸,讨好地想要亲亲她,却摸到她颊边地湿润,心头猛地一颤,“你别哭,是我的错,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