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巴在她手心里眨了眨眼,大概是赞同这句话,但到底一句话没说,彻底咽气了。
屋络奈冲过来时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和祖极一样,出招彻底粉碎了狗尾巴的躯体和他身上的天魂,避免常慈复活的一切可能。
屋络奈今夜再次伸出手,态度依旧是不容拒绝,更多了十分的狠厉和威吓:“把这颗木心给我!”
祖万杀刚站起身,念苍山的树木以这心脏为中心,迅速朝外枯萎,眨眼功夫,已经是漫山遍野的枯木了。
天衰!
法纳的死,意味着执掌万木生发的春神彻底死了。
万木齐哀的天衰来了!
屋络奈以一种连祖万杀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拿过了木心,转身朝着存放傅清鸿尸体的吴冠山化作魂气急速奔袭而去。
祖极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祖万杀一眼,他不明白自己这位祖宗什麽盘算。想了想负气地道:“我不会帮你和宋师妹说好话的。”
祖万杀干笑道:“做小辈的要孝顺啊。”
祖极走时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大概也是被祖万杀这光明正大的不要脸给惊到了。
祖万杀再次用千里镇江山的灵术,在整个结界内说:“事毕,各位武神速回上界,今夜只当没见过,解。”
随着“解”自,巨大的界光骤然溃散,夜色的月光悠然洒下,念苍山一片林风飒飒。
她回身时,白命兰已经在後面一脸阴沉悲痛地仰头注视着破烂不堪的孟应尘尸体。
那尸体被吊在空中,血水已经快流干了,月光照在白命兰苍白的脸上。
狐狸赶过来,绕着白命兰转了一圈禀报:“娘娘,他们都去修墓室了。”
她说的是其他护法,但白命兰已经没心思管其他事了,对胡玉仙的话置若罔闻,浑身都是落寞和回忆着什麽的沉静哀伤。
见状,就算是没什麽眼色的胡玉仙也不敢多嘴,默默站在一旁守着她。
随後屋渡厄赶来,将法纳困在自己炼狱中的残缺灵魂都收到了袖中,四处收拾残魂,准备带回幽都城转生,除她以外,所有人目光落在了孟应尘的尸体上。
祖万杀鲜少手足无措地在裙摆上搓了搓手心,扬起头故作无事地闲聊道:“你把她葬在这里了啊,念苍山,是个好地方,她就是感念苍生的那种大圣人。”
她出手解开了藤蔓,将孟应尘尸体轻轻放在了地上,走了过去。
白命兰出声:“别碰她!”
祖万杀无视她,蹲下为孟应尘整理了乱了的衣襟,然後默默跪在一旁,像是缅怀注视,又像是认错的孩子跪在了父母面前那样虔诚而沉默。
沉默了片刻,她擡手给孟应尘整理了一下乱了的发丝,下一刻手被白命兰的尾巴抽开了。
屋渡厄皱眉看到祖万杀红肿颤抖的手又落寞地缩在了身侧。
白命兰的蛇身幻化成了一双人腿,还覆盖着坚硬鳞片,她应该许久不走路了,双腿迈开时还有些不适应地颤抖,也跪下来,抱着孟应尘千疮百孔的尸体沉默离开。
屋渡厄心念一动,忽然闪身过去,擡手拦住了她:“孟应尘身死千年,你用什麽保存她的尸身不腐?”
她这话问出,祖万杀心思也活络了起来,立即感受到了孟应尘尸体中一道生机盎然丶生生不息的奇灵。
是木行!
祖万杀立即追过去,不容拒绝道:“把木行还回来,我给你我的木行。”
白命兰被前後夹击,孟应尘尸体遭此一劫已经让她无心争执,将木行果断抽出塞回了屋渡厄百会穴中。
侧头对祖万杀沉声道:“这木行不是我放进墓中的,应该是道玄,我早知道这地方不安全,但是孟应尘生前就说想葬在这里……我没想到还冒出个法纳来。”
看来木行被藏在孟应尘的墓中多年这件事连白命兰都不知道。
她侧过身认真看着祖万杀的眼睛,道:“不论你想做什麽,祝你成功。”
孟应尘死後连尸体也要受劫难,这刺痛了白命兰。至于激怒了多少,祖万杀看不透。
祖万杀的目光一直恋恋不舍地追随孟应尘尸体,直到白命兰过了一个山坡,彻底看不见了,才垂着头一言不发。
屋渡厄走过去想把她拽起来,但手伸出去,祖万杀却摇头,她只好跟着蹲下,有些疑惑问:“她和孟应尘还有关系?”
“嗯。”祖万杀道,“她是孟应尘的妻子。”
“……啊?”屋渡厄没太敢信,祖万杀现在是个什麽时候都能扯两句的浑性子,“真的假的?她?和孟应尘?孟应尘不是很善……”
她声音低下去,心里纳闷得很。
祖万杀知道屋渡厄的语气背後在想什麽,无奈道:“渡厄,虽然你不相信,但白命兰不是个天生的坏人,当年她也有恩于我。是我……命不好,总是祸害别人。”
屋渡厄道:“你胡说什麽?也被魁娘娘洗脑了?”
祖万杀道:“窈窕乡她答应苏孝女保佑她父母长命百岁,再相聚,我去苏孝女家的时候,她的父母已经一百多岁了,全是她硬吊着寿命……我知道苏孝女也是她害的,但是……”
祖万杀也没话可说了,白命兰的恶有目共睹,硬说她信守承诺,倒也不必。
“走吧,我们去看看屋络奈那边怎麽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