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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晏怀番外二（第2页）

“我说你不适合刀剑，是因为死生谷的老谷主想要收你为徒，他看中了你在百宗大会上奇异的天赋，老谷主的药术闻名天下，你跟着他，一定能大有作为，将来做个医修，济世救人。”

白枝雪抱着他的手有些颤抖，他含着泪将皮开肉绽的伤痕覆盖住，施展最基础的愈合术，白枝雪从来都是最会忍的，小时候摔得浑身是伤他都强忍住没有哭过，此刻眼泪却决堤，“晏怀……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了。”

晏怀笑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能越矩，伸出的右手一顿，最後只落在了他的头上，摸了摸。

若能将白枝雪从地狱中拉回来，他愿意做个蠢人，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心甘情愿。

可这终究成了他的痴心妄想。

镇妖塔空了。

晏怀站在塔门前，眼中倒映进炉鼎上燃烧的巨焰，指尖掐进了手心。

在慕衍舟闭关的第六个月，他在山腰处捡到一只气息奄奄的小妖，琼山上已经很久没有发现过妖精了。

他将它救下，可妖的伤势太重，垂死之际，它说白枝雪将镇妖塔变成了炉鼎。

晏怀有一瞬茫然，他觉得妖怪在胡说八道，可当他站到塔前，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即将摧毁炉鼎时，白枝雪匆忙赶来拦着了他，“你在做什麽……”，晏怀几乎要理智全失，他将塔门关闭，将自己与白枝雪独留其中。

他用最後残存的理智质问着白枝雪，想听他说一切都是误会，想找一丝回旋的馀地，可当他从白枝雪口中听到血丹两个字後，晏怀像是又一次回到了十岁那年，彻骨的绝望，无边无垠。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白枝雪曾说怕他会不记得他，可他现在好像真的不认得他了。

还是说，他认识的那个白枝雪一直都是假的？

白枝雪说他将血丹喂给了不少琼山弟子，三月後的百宗大会，琼山一定会再次拔得头筹。

他没有听过血丹，可这是用妖血炼出的东西，他让琼山背负了千万条妖精的命……也许，根本不止镇妖塔，这些年那些无端发狂的妖……

他们之间第一次兵刃相接，从前慕衍舟跟他打闹，不知轻重时，他都会出手拦着，可现在，他用他的佩剑逼得白枝雪无路可退，刀刀要命。

琼山的荣誉他拼了命才争来，他答应了晏岐山要将它护好，为了保护琼山的家人，他才决心入道……

可白枝雪用一枚小小的药丸，就将一切都付诸东流，他的一生所求，半生心血。

他爱的人，摧毁了他最珍视的一切。

白枝雪靠着这邪物修行，他已经彻底被染了心性，修为越高，所求只会越多，人永远不会满足。

他必须要废了他，在他坠入魔道之前，这是最後能救他的办法。

在绝对的实力下，白枝雪毫无胜算，他跪在地上，央求着他，“我只是想让自己更强大一点，我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求求你，别杀我……”，他赌晏怀不敢真的下死手，他怎麽可能忍心呢？他的大师兄不会这麽狠心的。

可晏怀的剑真的没入了自己的腹部。

最後一刻，他擡起脸，对上晏怀的泪眼，露出释然的笑。

“我爱你……对不起……”

握剑的手一颤，也是在这一刻的犹豫，晏怀知道，他连最後机会也没有了。

白枝雪擡掌击中他的胸口，三十多颗血丹被打入了晏怀的体内，他浑身爆起青筋，七窍流出鲜血，欲望杀灭了意识，力量一时间全部反噬，魂魄仿佛被深深撕裂。

白枝雪这时候打开了门，寒光照进镇妖塔里的血气。

晏怀就这样跑了出去，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一路杀到了鹤鸣神殿前，琼山里的孱弱老人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是晏怀从前的师兄们。

身体被洞穿後，他清醒片刻了意识，眼前清明，他看见白枝雪疯狂的眼睛，身体向後仰落，残月落进他的眼里，往事种种从他眼前略过。

他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强大到能救下所有人，也能救出白枝雪。

为什麽会走到今天这步呢？他错了吗？

也许一开始他就该听晏岐山的话，如果他当初没有一意孤行的选择修行，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了，他们就在那深山老林里，平平淡淡过完那凡人短暂的几十年生命。

没有执念，没有琼山的复兴，没有血丹……

终是竹断丹心毁，污泥沾满身。

他倒在血泊中，最後望去的地方，是慕衍舟闭关的洞府。

留他一人，该怎麽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