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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雨（第1页）

一大早，石头提着一沓糕点慢悠悠走进荣府，远处走来一群人，王夫人叫住了他。

“石头。”她脸上笑盈盈，朝石头招手。

他瞬间站定，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王夫人安排好了两个婢女後，带着石头来了一处隐秘的拐角。

她牵起石头的手，“这些日子跟在他身边辛苦你了，我猜你也不想一辈子待在这儿对吗？过段时日，我给你一笔赎身的钱还你自由，如何？”

仔细一看，石头发现王夫人脸上肉眼可见的衰老了很多，已经是再多脂粉都遮盖不了了。

石头不打算跟她绕弯子，“夫人，你有什麽想吩咐的。”

王韵莹笑起来，眼角压出一道道沟壑，她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把这个拿给荣莲吃下。”

石头看向她，“你现在就要杀了他？”

“不，你只需要喂他吃下，剩下的什麽都不用管。”

王夫人走後，石头独自站在角落里看着手里四四方方的一小片东西。

——

荣莲今日去了厢房，自从赵嫣然怀孕後，他还没有见过她，他站在门前徘徊了很久，最後还是走进去了。

“二夫人，少爷来了。”

赵嫣然正坐在案上，手中拿着针线，她神情专注，等听到婢女的禀报後，才猛然擡起头。

她似乎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人的到来：“你怎麽来了？”

荣莲上下打量着她，眼神瞥过她的肚子，“路过。”荣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来这儿。

赵氏垂了垂眸，“过来坐下吧，珍儿，去倒碗热茶来。”

“不了，我走了。”

赵嫣然见他要走，忙从案上起身，去抓他的手，“莲儿，你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就不能陪我说说话吗？”

“我与你能说什麽呢？反正你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送给别人。”

赵嫣然身体一顿，奸细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为何总是这麽咄咄逼人呢？她是妻，我是妾，我只能把你给他，我没有办法。”

荣莲冷冷开口，“有办法的，如果你当初留在狐岭村，就不会没有办法。”

赵嫣然瞪大眼睛，“我想有更好的生活难道有错吗？我为自己争取一点点机会难道有错吗？我让你成了全城最风光的贵公子，锦衣玉食，我有错吗？！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也比饿死在那穷乡僻壤里好！”

荣莲甩开她的手，瞪着眼睛看她，“你只不过是贪图虚荣罢了！何必为自己找那麽多说辞！那屠夫明明那麽爱你，砸锅卖铁地养你，是你偏要走，你想当名门太太，可我根本不想做什麽少爷！”

赵嫣然一巴掌甩上来荣莲的脸，她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根本什麽都不懂。”

“我不懂……”荣莲冷漠地看着赵嫣然，“这麽多年来，你来看过我吗？你知道我从鬼门关逃出来几回吗？我无数次命悬一线，你又在哪儿呢？”他突然笑起来，“是啊，托你的福，我被别人骂野种，被推下悬崖，又被推下桥，我要成天装成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才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莲儿……”赵嫣然落下眼泪。

荣莲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现在这个孩子，不也是你加的筹码吗？希望赵姨娘一定要生下个白胖小子。”

赵嫣然已经泣不成声，她对荣莲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看着荣莲离开。

荣莲一股脑的往外走，他一脚踹倒路边一丛花，引得周围的奴仆杂役纷纷躲开，他实在後悔自己来这一趟，他开始想不明白自己，他以为自己已经了无牵挂了，明明早已对赵嫣然失望透顶，却还是在听到赵嫣然怀孕後，心中酸楚。

这一趟，或许原本，就不是什麽还续往昔母子情深，他只是想来质问她罢了。

天上不知何时落起雨，偌大的荣府里，似乎没人发现这个身影落寞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