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认真了,中书令忙跪下来,粱廷玉站着没动,反看着皇帝:“陛下觉得此刻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沈安宁也怒了。
粱廷玉说道:“江山未定。”
“难不成一日未定,一日就无法立後?”沈安宁直视太傅,“朕若不立後,他们就不打了吗?”
“您此刻立後,无疑给他们增添讨伐你的理由。”粱廷玉语重心长,“女帝立後,颠倒阴阳,光这一点,他们就可以有无数条罪状来讨伐你。忍一时冲动,不急于一时。”
中书令跪在地上,吞了吞口水,他觉得太傅说得在理,民心才是最重要的,万一失了民心,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沈安宁不罢休,怒拍御案:“粱廷玉,你非要与朕过不去?”
“陛下,臣是太傅,是您的先生,臣有责任让您在错误的路上回头。”粱廷玉擡手,对上皇帝的怒色,“陛下,你说过,不会让臣失望的。”
沈安宁心中怒气难消,闻言,又觉得颓然,肩上伤处隐隐作痛,她还是压制心里的戾气,平静道:“朕若坚持呢。”
“陛下这是要不听劝了。”粱廷玉叹气。她可以不奉诏,但这麽一来,有损于陛下威仪,这是一条下下之策。
上策还是劝说陛下暂时放弃。
沈安宁坚持道:“朕一定来立後,各地本就不服,何必以此为借口呢,若打上京城,朕带兵剿杀。你们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中书令夹在两人中间,已然不说话了,唯有粱廷玉还在极力劝说。
可谁都无法说服谁。
最後,皇帝拂袖离开。
中书令瘫坐在地上,他望向粱太傅,心提到了嗓子眼:“太傅,你这是作何?”
“此刻合适吗?”粱廷玉也是一副颓靡之色。
中书令摇首,不合适,他又说:“可仗是打不完的,就算打完了,他们也不会接受。”
虽说有女帝先例,但没有女帝立後的例子,女子相好的事情虽说多,可都是盖起来,从未放在台面上,乃至朝堂上来说。
皇帝登基,本就有篡位之嫌,但登基一年来,她勤勉,治下严厉,并没有错事,臣民信服。
若是来这麽一手,之前积累的好印象都会扫得干干净净。
中书令也是反对的,但他不敢说,怕被皇帝揪着丢出大殿,到时候就太丢人了。
粱廷玉说道:“你去郑相府上询问郑相的意思。”
眼下还不知道是一人意思还是她二人的想法。
中书令领了吩咐,匆匆赶往郑府。
郑冉回来後,沐浴更衣,等着客人临门,待见到对方後,她轻轻笑了,示意他坐下。
中书令愁死了,哪里还能坐得下,匆匆开口:“陛下要立後。太傅反对,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郑冉颔首,道:“太傅的难处,我知晓,但立後一事,我不反对。”
中书令明白了,两人是商议好的,是两人的想法。
“太傅让我劝劝你。”中书令不得不说出来,“眼下时机不合适。”
“确实不合适,其实,什麽时候都不合适。”郑冉笑道,“今日不合适,将来也不合适,陛下最好不立後,做一贤明君主。”
中书令彻底说不出来了,她说的,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皇帝答应吗?
拿刀逼着皇帝,皇帝也不会答应的。
中书令苦笑道:“您要不劝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