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冉不满,严刑逼供,对方依旧不肯吐露出来。
她说:“陛下下旨,株连九族,你想和他们一样吗他们受雇于你,参与此事,人死了不说牵连家人,你不同,你只是坐镇指挥,没有参与。但你再不说,只怕陛下会株连你十族,你的朋友也要因为你而死。”
面前的女官看似柔软,骨子里坚毅,一番话,听起来,柔弱无力,可不能推敲,一推敲,遍体生寒。
沉默许久後,组织的首领才开口:“我只知道有人找到我们,付了一万两定金,也不需我们杀人,只需炸了石头,压根不需我们露面杀人,我也没想到,会引起这麽大的祸端。”
“既然找你们,是不是意味着对方没有能力丶没有人去杀人,这才没有办法找你们?”郑冉问道。
首领说:“未必,还有一种,自己不能露面,但凡做事,都会留下痕迹。但大家族不会找我们,他们会豢养死士。”
这就是大家族与小门户的区别。他们有钱,暗地里会豢养死士替自己卖命,所以找到对方的范围缩小些。
是小门户中,有钱但不能露面的。
郑冉说:“你找到对方,我赦免你们的罪,不仅你无罪,你剩下的兄弟也无罪,我们陛下仁慈,也惜才,你们的功夫都好,她会珍惜你们的。”
首领犹豫了,郑冉接着说:“江湖道义,组织规矩虽说很重要,可比起数十条人命呢。我放你走,你自己去想办法。”
命在这一刻,显得很重要,人活着,才会将道义规矩,若人死了呢?
讲什麽?
去阴曹地府找阎王说,阎王都未必搭理你。
首领点点头,答应下来。
郑冉舒缓气息,吩咐人松开,悄悄送出刑部。
她自己也从刑部出来,距离祭天那日都过去三日了。
她似乎想起什麽,匆匆赶回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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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坐在湖边钓鱼,绿荫凉爽,中书令在後面说着刺客处置的事情,目前尚未找到刺客家眷,没办法株连九族。
鱼线忽而动了,皇帝猛地一提,一条筷子大小的鱼儿掉在草地上。
中书令眼皮一跳,皇帝转过身看他,眼神犀利,不复往日的温和,“中书令刚刚说什麽,朕没听清楚。”
“回陛下,臣说,刺客家眷还在寻找。”
中书令跪了下来,不敢擡头面见君王。
沈安宁‘哦’了一声,将鱼鈎甩进水里,“继续去找。”
中书令从地上爬起来,慌得脚下一歪,害怕自己赴了後尘。刚转身准备走,擡头见郑相匆匆赶来。
这一刻,他才敢挺直了脊背,走过去,匆匆急问:“粱太傅的身子如何了?”
太傅于皇帝,那就镇火神器。再不回来,皇帝无法无天了。
中书令可不敢与皇帝叫嚣,他是近臣,知晓明王怎*麽死的,知晓沈夫人怎麽死的,他怎麽敢轻视皇帝。
“太傅……”郑冉欲言又止,道:“快好了,兰相这是怎麽了?”
中书令吓得一头汗水,脊背上都是汗水,脑门的汗珠也不小。
“陛下不高兴,您去吧。”中书令慌张地走了。
郑冉垂眸,慢慢走过去,看着平静的湖泊,沈安宁扭头看她,嘲讽道:“你离我远一些,我都臭了。”
郑冉忽而就笑了,沈安宁怒极了:“你好笑,你好意思笑。”
“不笑了,走,带你去洗澡。”郑冉忍着笑,不敢惹怒霸王,但她仍旧好奇,“你最近很怪啊。”
也不发脾气了。
沈安宁说:“我也觉得奇怪,太傅仙游後,我觉得我很平静,往日一言不合就被激怒,心口团着一团火。这几日,我很安静,他们说什麽,我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