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爬了上来,战局都已经结束,只有一个活口,被禁卫军统领压着,嘴里塞着布,以防他咬舌自尽。
“带回去,慢慢审!”沈安宁勾唇一笑,苍白透明的面上染着血,一笑间,仿若阎罗。
衆人跪地。
沈安宁慢悠悠地下了山,走到一半的时候,发觉手腕有些疼,撸起袖口,小臂上的肌肤被划开了,露出里面的肉。
竟然会感觉到疼了。
她以为自己冷血,不会疼。
没想到,还会疼。
她放下袖口,轻蔑一笑,背後发冷。
她下了山,山下一片狼藉,有些大臣被砸伤了,有些死了,跑不动的都被砸到了,或死或伤。
郑冉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向皇帝,上下打量她,“怎麽样?”
“留了活口。”沈安宁拍了拍她的手,拍了下,觉得不对劲,又收回了手。
郑冉低头,看到手背上的血,心口一紧:“你受伤了?”
“无妨,回宫再说。”沈安宁轻松道,“小伤罢了。”
她回头看向山顶,招呼中书令,吩咐道:“尸体运回城门,挂起来,让百姓看一看,另外查清他们的家人,株连九族。”
中书令闻声色变,株连九族……他试图劝说,皇帝扫他一眼,他只得忍了下来。
株连九族,那得死多少人。九族便是父族四丶母族三丶妻族二。
沈安宁领着兵先回京了。
中书令不敢耽误,将秦铭拽出来,“你去查,这是你的职务。”
“我?我查一个死一个吗?”秦铭胡子翘了翘,“这等害人的事情,你找我干什麽,我不去。”
“查案是你的事情,这不是我的事情。尚书令丶尚书令……”中书令开始拉扯郑冉,“你说,该怎麽办?”
郑冉没心情与他们掰扯,她想回宫,沈安宁伤了,明来不在宫里,不晓得她怎麽会包扎伤口。
“你们自己看着办。”郑冉拂开中书令,跟着匆匆走了。
中书令与秦铭开始推卸,你推我丶我推你,谁都不愿意去查。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陛下查逆贼,你们这是在帮逆贼。”
怜悯心被赶走了,两人豁然大悟,去查丶去查。
皇帝走了,剩下的人也要陆陆续续回京,留下的人继续干活。
沈安宁先到宫里,脱下龙袍,中衣袖口都被染红了,殿内伺候的宫娥何时见过这等模样,显得个个变了脸色。
“慌什麽,打水来。”沈安宁不耐去安慰人,“快去。”
宫娥们纷纷行事,还不忘去找太医。
太医拖了过来,皇帝已经在敷药了,自己敷,就将药粉洒上去,吓得他脚下一歪,直接扑了过去,“陛下,臣来。”
药粉洒了一半,又被擦了。
太医擦擦脑门上的汗水,先用药水清洗伤口,觑了一眼皇帝,皇帝面无表情,那就不疼,继续清洗。
殿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郑相。”
郑冉来了。
沉默许久的皇帝突然喊了一句:“你轻点,好疼。”
太医:“……”你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