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师张了张嘴,想骂人,舌头转了转,最後说:“我想去前线看看,我宁愿死在外头。”
“我也想死在外头,谁给我机会呢?”沈安宁不满,“所以说,朕绝对不会给你机会,若不然,你就拉着雁南一起跳河。”
“别乱说,我捅死她就得了,我再捅死自己,一起跳河算怎麽回事。”老军师气得吹了吹胡子,“你放心,我给你查清楚,不许胡言乱语。”
沈安宁气呼呼地从将军府离开。
刚走出门就见到细雨与雁南回来。
三人皆是一顿,细雨纳闷,“陛下,你怎麽在这里?”
沈安宁扫向细雨,随後看向雁南,唇角勾了勾,道:“我梦见二哥了,他说他想我,也想军师,我就来看看军师。”
雁南粲然一笑,说道:“我回来後也梦见他两回,他让我照顾好自己。”
她笑得自然,神色也很平静。
沈安宁走了一步,步近雁南,雁南对上她的眼睛,随和地笑了,“陛下是不信我吗?”
“信,我信军医的。这麽多年来,我每回疼了伤了,都是军医陪着我,我怎麽会不信你呢。”沈安宁笑靥如花,走近一步,贴近了雁南,“那麽多个日子,都是你陪我的,我若不信你,又信谁呢。”
沈安宁故意靠近,闻到了她身上的药味。
雁南眼中闪过惶恐,可很快又平静下来,沉稳有度,笑起来也好看,眉梢弯弯,“你信我就好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好,听你的。”沈安宁轻抚袖口,大步离开。
雁南眼睫轻颤了下,目送皇帝离开,身侧的细雨轻轻开口:“我怎麽感觉刚刚她看着你丶有些怪……”
“哪里怪?”雁南看向细雨。
细雨坦然,“举止有些亲密。”她记得自从认识郑相後,陛下就和其他人保持距离,怎麽会靠得那麽近。
雁南松了口气,提起裙摆,迈过门槛,“我以前照顾她的时候,常常一待就是几日,算什麽亲密呢。”
细雨‘哦’了一声,觉得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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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鸟归巢,皇帝大步入殿。
双脚落在地砖上,声音很轻,她大步走到郑冉身侧。
郑冉似有感应,瞬息睁开眼睛,眼内带着血丝,“你去哪里了?”
“去见老军师了。”沈安宁语气生硬,“困了去床上睡。”
她说完,转身就走,不妨,郑冉捂着她的手,指腹擦过她的掌心,将袖口掀开。
手腕上一道伤痕,血迹干透了。
郑冉皱眉,良久不语,心中莫名不安。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剩下的感觉,自己也分不清了。
是害怕还是惶恐?
郑冉伸手,抱着她,脸颊贴着她的小腹。
沈安宁低头,说:“我想你了。”
郑冉浑身颤抖,一句‘我想你了’让她几乎崩溃,她的胸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疼得她无法呼吸。
明明已经苦尽甘来,明明成为了皇帝,为何还会这麽苦呢。
嚣张的人忽而被烫了一下,顿在原地,僵硬地宽慰郑冉:“你丶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