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了不是好事,尤其是对一身反骨的沈安宁。
果然,奏疏中间夹着话本子。
沈安宁唏嘘道:“你这是故意来抓我的?”
“没那个闲工夫,没事读读律条。”郑冉没好气道。
沈安宁咦了一声,提及律法,她说:“得改写没用的律条。”
“什麽?”郑冉头疼。
沈安宁说:“女子为何不能独自立府?”
郑冉明白了,便说道:“那是多少朝代留下来的规矩,不是前朝皇帝定的。”
“那就改。”
“行,你与礼部商议。”
沈安宁说:“你好像不大乐意?”
郑冉还是头疼:“我去管的话,你做什麽呢?继续看话本子?”
“你说得也对,我自己来。我与几个老顽固说一说,女子都能入朝了,为何不能独自立府。”沈安宁托腮,“我觉得几个老顽固不会答应的,还会吵还会闹。”
“我与你说。”郑冉绕到桌後,同她一起坐下,“此事莫要声张,你先问问这些小猪的意思,他们必然会回去告诉他们的父母,届时试探他们的态度。老猪们反抗激烈,小猪们前程就毁了。若是谁先透露风声,则说明此人愚蠢。”
“为何愚蠢?”沈安宁紧忙问一句。
郑冉解释:“按捺不住性子,要之何用。”
沈安宁好像明白了些,“我与他们说一句,莫要回家告知父母,其实他们都会说,老猪们反抗激烈就好露出马脚。”
郑冉笑了,“你自己看着办。”
这件事不大容易,当年女子入朝一事,引得多少争议,多少人死谏。
一场改革之下,是多少人的流血。
沈安宁没有学习过历史,不知改革之艰辛,郑冉深深明白前史,只鼓励地看着她。
“可以试试。”
只要皇帝肯下决心,多半会成功,臣下改革不易,换了主角,就会容易多了。
她说:“既然决定了就要狠心。”
沈安宁疑惑,“嗯?”
“会流血的。尤其是此刻,外面打仗,京城改革,对前线也会有影响的。”郑冉说。
沈安宁释怀:“铁蹄之下,文人能做什麽?”
她嗤笑,站起身,身形颀长,她慢步走到殿门口,望着外面的阳光。
郑冉跟着她的脚步,在面前停下,顺着看过去,夕阳西去了。
她说道:“文人治国,武将守国,相辅相成,一旦不和,你觉得,是武将略胜一筹,还是文人胜利?”
“聪明的武将会胜。”郑冉说。
沈安宁笑了,“那我就是聪明的武将,外人金戈铁马,文臣怎麽闹呢?”
郑冉不知。
两人说了会儿话,郑冉走了。
沈安宁转头去想律法的事情。
过了两日,她将这些人招来,设宴,然後封赏几人。
反复几回後,大多人都有了管衔。她这才透露改律条一事,殿内皆无言,无人敢说话。
沈安宁笑了笑,摆手让他们回家去。
然後,皇帝要改律条的事情传开了。
沈安宁倒是十分安稳,毕竟她不是文臣出身,武将打天下,怕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