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归期。
秋日渐凉,郑冉添了新衣,这时,宪王反了。谋逆的消息传入京城,打得衆人措手不及。
皇帝震怒,第一时间派兵去平凡。大皇子请旨,太子被废,这是他立功最好的时机。皇帝没有答应,而是派了老将领兵三万去平反。
郑冉没有关注这件事,而是尽心办理手中的事务,外面传言很多,说皇後杀了郡主,宪王希望皇帝废後赐死皇後。
皇帝没有答应,若是答应下来,等同承认皇後的罪行,他拒绝了,派兵围剿。
国家最忌讳内乱,宪王谋反的事情传到北边,北羌趁机起兵,平静多日,一场交战,两方都没有讨到好处。
城墙之上,沈安宁三日没有休息,她看向北边辽阔的土地,军师走到她的跟前,撩袍坐下,“将军想什麽?”
“我想主动攻击,将北边的土地纳进我朝舆图中。”沈安宁筋疲力尽,曾经雪白的肌肤被风沙浸染,明丽的眉眼间又添了一抹说不清的厚重。
她扭头看向军师,眼神中带着迫切,“军师,您觉得呢?”
“再等等,老国主快死了,粮草还没到位。”军师摇着脑袋,显然不赞同她的想法,“徐徐图之。”
沈安宁累了,靠着墙就睡着了。
一轮明月之下,郑冉还没有睡,她收到盛云楼送的情报。
宪王令人入京查探郡主被杀一事,去刑部找到证据,悄悄拿走了。郑冉身在刑部,竟然不知此事,下意识震惊,匆匆去见粱相。
相比较她的震惊,粱廷玉很淡然,道:“你以为宪王那麽快拿到证据,没有内应吗?”
她比郑冉更清楚是怎麽一回事,藩王坐大,皇帝仁慈懦弱,早就失去平衡。
郑冉沉默,粱廷玉亲自给她沏茶,举止谦和,认真说:“宪王*一事,倒不如说是陛下的放纵。朝廷若败了,皇帝会调回沈安宁。北羌老国主久病,沈安宁不会放弃这麽好的机会,你说,她回还是不回?”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且她走了,沈家军离开那里,北羌会有什麽反应。早就该撤藩王,陛下念及兄弟情分,如今惹出祸事,不舍废後赐死皇後。”
郑冉抿了口清茶,内心波澜不起,她在想,沈安宁会不会回来,若是回来,应该怎麽办呢
粱廷玉说:“皇帝将麻烦都丢给了沈安宁。”
郑冉看着杯中的茶水,说:“她不会回来的,她这回回去,就是只是老国主病危。”
“她该回来。”粱廷玉说,“若是宪王闯入京城,改朝换代,对她不利。不如回来,等朝廷与宪王两败俱伤,她坐收渔翁之利。”
郑冉擡眸,神色变幻,她不明白粱相的意思。
粱廷玉也看着茶水,碧青的茶叶轻轻晃动,说道:“我好奇她会怎麽选择?”
“或许朝廷不会败呢。”郑冉提醒她,“宪王师出无名……”
“藩王可不止宪王一人,若是其他几位藩王联合呢。”粱廷玉打断她的话。
郑冉冷笑,站起身,将茶杯放下,目光扫过她的双腿,道:“粱相的双腿什麽时候才能好呀。”
“好不了了,这是你家先生说的话。”粱廷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面上浅笑,似乎不在意自己的双腿是不是能走。
郑冉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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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宁一觉醒来,秋阳艳丽,她走回营地里。
雁南提着药箱,诧异地看着她:“你从哪里回来的?”
沈安宁心虚地看着其他地方,雁南一声怒吼:“你他娘的又睡城墙,那里凉风吹得冷,和你说了多少回,不要睡那里不要睡那里,你没长耳朵啊。”
“声音丶声音小一些,好姐姐。”沈安宁畏惧地看着她,双手捂着耳朵,示意她小点声,最後不得不讨好她:“带来的衣裳,你怎麽不穿呢。”
“不方便。”雁南老大不高兴,伸手抓着沈安宁的手,将人往营帐里拖去。
沈安宁不敢让她抓了,提醒道:“我成亲了,你别抓我,该避嫌。”
“避嫌?”雁南不乐意地看着她,“你说你成亲了,她怎麽不跟过来,作何让你一人过来,那就是怕吃苦,别惦记了。”
话是这麽说,沈安宁依旧不让碰,进入营帐後,就避开她的手。
她这麽疏离,让雁南意外:“你就这麽不乐意我碰你?你日後伤了病了怎麽办”
“以後再说。”沈安宁感觉疲惫,躺在床上,四肢都疼,她歪头看向军医,“你怎麽还不走?”
雁南准备走的,但回来後,她还没有替将军诊脉,顺势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诊脉。”
沈安宁自然就不动了。
她还年轻,但她的身子早就透支了,尤其这回一战三四日,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雁南最熟悉她的身子,检查一番後,说道:“你回京後,身子好了些,用的什麽药?”
“药丸,这里。”沈安宁盘膝坐下来,从怀里拿出一只瓶,递给雁南。
“花里胡哨,看着就不实用。”雁南嫌弃瓷瓶上画了画,看上去十分精致。
在风沙漫天的地方,再精致的玩意都不实用。雁南接过来,倒出一粒药,嗅了嗅,脸色微变,道:“都是好药,这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