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给军医准备啊。”
“那是军医啊,军中大夫,自然要慎重。”
细雨无话可说,觉得她说得很对,但感情的事情,说不通的。她深深叹气,道:“您试试。”
试得不好,鸡飞狗跳。
沈安宁还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左右一想,觉得去找郑冉,家里大事她做主。
她在门口等郑冉回来。
没等到郑冉,却等到郑家的人,郑夫人病了几日,不见好,大夫来了几波,依旧不成。
来人瑟缩,见她就跪下了,吓得不敢擡头。沈安宁犹豫了会,还是说道:“去找明来,我随後就去。”
天气不好,又遭遇噩耗,撑不住也是常有的事情。
沈安宁对郑夫人没有好印象,但她没有犯不可饶恕的大错,当年的事情,是沈夫人先出手的,换做任何人都会答应。
沈安宁不情不愿地去了郑宅。
宅子是郑冉安排的,她们几乎是扫地出门,什麽都没有带出来。
宅子不大,恰好可以让衆人住,以前的婢女都在,乍见沈安宁鼓过来,一个个吓得不敢吭声,尤其是郑冉的几个妹妹,本就哭哭啼啼,见到她後,吓得哭都不敢哭了。
沈安宁大步走过去,明来已然来了,正在施针,郑夫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她是怎麽回事儿?”沈安宁还是问一句,人若死了,郑冉会伤心,爱屋及乌,她还是要问一问的。
明来的精力都在病人身上,哪里会注意到沈安宁面上别扭的神色,只说一句:“心中郁结,又中了暑气,前後反复,哪里会好。”
沈安宁不问了,转身出去,宅子不大,片刻的功夫就看完了,她回到卧房,明来已收了针。
“她这是心病,药的用处不大,你们多加开解,不要惹她不高兴,还是尽量让她高兴些。人高兴了,心情好,自然就药到病除。”
听着明来的话,沈安宁的面上浮现冰冷的笑容,什麽是心病?
就是自己想不开罢了,折腾人,搅得全家不宁,自己作死,还要人哄着。
逆境中挣扎丶迫切求生的人无法理解明来说的话,她跨过门槛,走过去,问明来:“不高兴会死吗”
明来手中的笔尖一顿,擡头看向沈安宁:“你闹什麽?人家都病了,你还闹什麽”
“我问你,她如果不高兴,是不是就会死?”沈安宁按住她的手,阻止她写药方,“别治了。”
明来无法理解沈安宁的做法,她这样做,与那把刀搁在郑夫人脖子上,有什麽区别?
“我是大夫,你找我过来,不是求生的吗?”明来被激怒了,眼前看似稚气的少女,实则心思歹毒极了。
人可以救,她却不让救。
沈安宁说:“我後悔了,她这种人不该救,你回去吧,不仅不用你救,日後她也不用喝药了,看她会不会死。”
明来气红了脸,“我告诉你,她是我学生的母亲,不用你来,我也会救。”
“送明大夫回去。”沈安宁招呼门外的仆人,“日後不准她进来。”
“你……”明来气得险些蹦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安宁:“你想害死她吗?”
“对呀,我想害死她。”沈安宁抿唇笑了,“她凭什麽用我的钱来救命。”
明来解释:“我不收钱。我可以免费给她治疗。”
“出去!”沈安宁转身走了。
明来被奴仆们架着推出去,一面走一面骂,骂声慢慢消失,屋内屋外的婢女乃至郑家小姑娘们都吓得惶惶失色,别说辩驳,就连看沈安宁的勇气都没有。
屋内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沈安宁悠闲地踱步到郑夫人的床榻前,看着床上气息虚弱的人,笑呵呵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你会落在我的手中?”
郑夫人满面惊恐,脸色苍白极了,嘴唇干到起,她抖了抖,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害怕吗?”沈安宁俯身坐下来,伸手摸摸她的手腕,笑靥如花。
她笑得很好看,就像是倾城的牡丹花,花开时节动京城,然而,此刻,没人敢看她。
郑夫人除了惶恐就是不安,整个人都说不出一句话,嘴角蠕动,发不出声音。
“看来你很害怕,为什麽会害怕呢?”沈安宁明知故问,凑到她跟前,眼中冷得厉害:“我是谁?”
郑夫人痛哭地闭上眼睛,泪水横流,沈安宁说:“给你活命的机会,你闹心病?是不是将你送到你丈夫身边,你才高兴?你就是太舒服了,家里有郑冉撑着,没事儿闹点小脾气。”
“郑夫人,你还看不清眼前的状况吗?你死了就死了,没有多少人会心疼的。你自己不想活,别人怎麽拉你自己不想活,那就该死!”
沈安宁咬紧‘该死’两个字,像是嫌脏一般,站起身远离郑夫人。
郑夫人面如死灰,眼中惶恐不安,用尽力气擡手指着沈安宁:“我不会死的,不会让你如意,我要让阿冉离开你这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