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话,小的记住了,叨扰了。”
人走了。
沈安宁靠着坐榻,懒散地笑了起来,或许皇帝没时间收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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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来将军府的时候,人瘦了一大圈,坐轮椅来的,仆人推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沈安宁本不想见他,可老人家瘦得厉害,她只好出来见客。
“小将军,你别闹了,这样,你先放长嫂离开,日後你再将人娶回来。这样,于你丶于沈家丶于郑侍郎,都是一件好事。”老族长苦口婆心,烦死了,宗族不幸,生了这麽一个玩意儿。
沈安宁却说:“不成,你改个名字怎麽那麽费劲呢。”她要走了,哪里有时间再娶啊,万一自己走了,有人欺负郑冉,可怎麽好。
“没法改啊,祖宗。”老族长痛诉,“人家会戳我们沈氏脊梁骨,这样,你先放人离开,过上几日,族里帮您把人娶回来,风风光光办大事,怎麽样?”
沈安宁有些心动了,缄默下来。老族长再接再厉,“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郑侍郎着想,您想旁人背地里怎麽议论郑侍郎,您喜欢她,应该给予她体面才是,您这样,一意孤行,等同害了她。”
老族长唉声叹气,沈安宁咬着牙齿,默默低下头,她妥协了。
老族长见状,又劝了一番,说了一堆大道理,沈安宁一改嚣张的态度,变得沉默。
一直到老人家走了,沈安宁才松开咬得发酸的牙齿,转身离开花厅。
回到水榭,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水下浑浊,一股压力袭来,不断压着沈安宁下沉,像是一股旋涡,将她拉入了无间炼狱。
她想要反抗,却又无力,最好让自己沉到最底下。
她睁开眼睛,看着水下的一切,呆呆地,不会思考了一般,窒息感慢慢涌来,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然後,她迅速跃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
她爬上岸,坐在泥土上,看着远处的水面。
很久後,她招来管事,说:“你命人将我的东西收拾丶收拾,明日送回沈府。”
管事不解,“将军,您做什麽?”
“你别问,做自己的事情。”沈安宁不耐烦地呵斥一声。
管事低着头,忙答应下来,又觉得怪异,不敢言语,匆匆去安排。
沈安宁仰面躺下来,心中空了下来,名声……
她嘲讽地笑了起来,老族长的话像是一把刀插进她的心口里,可又有道理,她可以不在乎名声,可郑冉不同。
郑冉生来就干净,怎可沾染泥土。她本就在苍穹之上,受人尊重,为何为了自己,要被拉入泥潭。
这样对她不公平。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水,已然一番浑浊,干净的水被自己搅成一潭泥水。
你还值得高兴吗?
沈安宁打定主意後,就想得很快,吩咐人去将匾额换了,换成‘侍郎府’,但立即换也不成,要去制止,然後才行。
吩咐过後,自然有人去安排*。
沈安宁坐在水榭中,提笔写放妻书。然而她没有经验,又不会写,文辞不通,着实很难为她。
绞尽脑汁想了一通後,她决定去找粱廷玉,毕竟人家博学,应该知晓。
她想得快,做得也快,打马去粱府。
粱廷玉恰好在吃晚饭,见状给她布置筷子,她摆手不应,道:“我有事找你,你快吃。”
“我吃饭慢,想等就等。”粱廷玉也不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