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窗和旦泗同胥姜几人告辞,随後也往衙门去了。那三千两是二人的好友,自要去助阵一番。
“痛快!痛快!”曾追心满意足地回到马车上,欲同袁祖之和胡煦一道回袁府,想来今日少不得要畅饮叙怀,定也少不得被杜回唠叨。
袁祖之邀请道:“胥娘子不如也到我府上饮一杯?烟烟常跟我念叨,说许久不见你,想得紧。”
胥姜笑辞:“肆里事忙,今日便不去了,劳烦先生给烟烟带个话,就说我改日上门去看她。”
袁祖之朝楼上看了一眼没看到楼云春,估摸着两人还有後话,也没勉强,便带着曾追和胡煦驱车走了。
胥姜没等多久,楼云春便自酒楼里出来了,身後还跟着一名苦大仇深男子。
“楼大人好走。”
“嗯。”
等楼云春转身,男子立刻朝楼云春龇了龇牙,胥姜见状不由得喷笑出声。
楼云春回头,却见那酒楼东家,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恭顺模样,心头甚是不解。
再转身看胥姜,却见她笑着摇摇头,骑上驴背,扯着缰绳往前走了。
楼云春等马仆牵来马,同酒楼东家拱手道别後,便跨马打缰踩着驴蹄印追了上去。
等楼云春走远,酒楼东家脸都绿了,连连呸了几声,随後截过堂倌端来擦洗桌椅的一盆水,狠狠泼向门外。
“晦气!”随後又对正在估算损失的掌柜说道:“将他给我挂黑榜,往後不许接待!”
掌柜抛了抛手里的沉甸甸的钱袋子,说道:“可他给了不少银钱。”
酒楼东家一愣,哼道:“那往後他登门别来知会我。”
随後接过钱袋子揣进怀里,径自上楼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
胥姜没有回书肆,既然都来了寿康坊,那自然要去曹家拜访拜访,顺道瞧瞧那两张榻打得如何了。
她走得慢,俄而便听到身後传来马蹄声,她抿起嘴,不用想便知道来者是谁,可她故意没回头,惹得人心切。
楼云春驱马追来,轻唤道:“阿姜,等等我。”
胥姜扯住缰绳,含笑回首,问道:“你不用去府衙盯着?”
“不用。”洛县令虽备懒,可却是个聪明人,且极有眼色,什麽事该怎麽办,心头自有一杆秤。何况有这麽多百姓盯着,又有书局那几个相互牵制,他徇不了私,也不敢徇私。
楼云春见胥姜去的不是书肆的方向,便问:“这是往哪里去?”
“去曹家看看,顺道瞧瞧定制的矮榻做好了没。”胥姜随即邀请道:“要不要一起?”
楼云春点头,“要。”
胥姜笑眯了眼睛,“走吧。”
两人拐进巷子,犟驴识路,踢踢踏踏地就朝曹家跑。人看热闹能饱,它可不行,方才眼看着要够到那筐菜叶,却都被人砸了,此刻饿得它肠子都瘦了。
两人很快到了曹家,落地後胥姜朝院子里喊了两声,不一会儿,曹大娘和庄氏便迎了出来。
“哎哟,真是稀客呀,东家可好久没来了。”曹大娘欢喜地跨出院门,一见跟着胥姜来的还有位年轻公子,忙整了整衣衫,收敛举止,笑问:“这位是?”
庄氏也不禁好奇打量。
胥姜介绍道:“这位是楼云春。”随後又对楼云春介绍,“这位是曹大娘,这位是庄嫂。”
楼云春朝二人拱手,“叨扰了。”
只说姓名不报身份,便是报了身份。
曹大娘和庄氏了然,随後上前接过两人的马和驴,牵到马棚去饮水喂料。
楼云春与胥姜便在门前等,等二人过来,才一起进门。
曹大娘与庄氏皆暗暗打量起楼云春,瞧他虽不茍言笑,行动间却时时照拂着胥姜,各自心生好感,笑容也越发和气了。
一进院,胥姜便闻到一股桐油味儿,往院里一瞧,原来是曹叔和许三正在给木料刷桐油。见他们进来,两人擡头打了个招呼,复又低下身,继续手里的活计。
许三见楼云春脸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胥姜引两人相互认识後,便再没什麽话。
曹大娘和庄氏去准备茶水吃食,招呼胥姜与楼云春先看着,过会儿好了再叫他们。
胥姜走到近前,见曹叔和许三刷的正是她定制那两张榻,她扫了一眼,目光不由自主被那张太极形制的矮榻吸引。
矮榻只及小腿,以阴阳分两极,每极四足,可分坐,可合一。榻面严丝合缝,光滑细腻,离边缘两寸处,饰阴刻水纹,足曲而秀,刻云状薄地阳纹,整体简洁古朴,轻灵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