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 楼云春突然低语。
胥姜知道他说的什麽,却仍旧问道:“喜欢什麽?”
“你。”
胥姜笑开了,贴在他耳边说:“知道了。”
随後只觉得腰被搂得更紧,再看楼云春,却看不见脸,他埋在她怀里,只露出一只血红的耳朵。
伊拉勒终于来取画了。
胥姜见他脸上带着伤,有些惊讶。
“这是怎麽了?”
“和人起冲突打的。”
伊拉勒神色瞧着有些不好,胥姜有点担忧,“可是遇到什麽麻烦了?”
伊拉勒摆摆手,“就是又遇到上次姓周那人,没忍住打起来的,他这次带了人,所以吃亏了。”说完见胥姜担忧,又道:“胥娘子不必担忧,没事,让他出口气也好,要不然总憋着来找瓦子麻烦,不是什麽好事。”
“就怕他这次尝到甜头,此後常来。”
“也不怕。”伊拉勒语出惊人,“我打算离开京城了,所以今日顺便来和你辞行。”
“离开?”胥姜急道:“此事并非无法解决,怎会想离开?”
伊拉勒摇头道:“我想离开,不是因为这事。”
胥姜请他坐下详谈。
“近日从碎叶城来了一队胡商,在京城卸货後会转去芙蓉城,我想跟他们一起去芙蓉城看看乌洛兰和莫明,然後与他们一起行商。”伊拉勒难得有些惆怅,“乌洛兰一走,这京城感觉也灰扑扑的,呆着没意思了。”
胥姜心头叹息,随後将乌洛兰的画像找给他,他接过画像,见其裱褙得精美,连动作也轻柔不少。
随着画像徐徐展开,美丽的乌洛兰映入伊拉勒的眼帘,他竟红了眼眶。
他轻抚着乌洛兰的面庞,颤声道:“她永远都这麽美。”
胥姜心头也是一酸,相思煎人老,她霎时明白为何伊拉勒待不下去了。
“你何时啓程?”
伊拉勒拭泪道:“後日。”
“这麽急?”
“京城太冷,商队不适应,想更快去温暖的芙蓉城。”他又笑了笑:“我也想快点见到她。”
伊拉勒是个好朋友,热情,慷慨,又爽朗,胥姜心有不舍,“这一去便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伊拉勒愁云消散,又恢复了大嗓门,安慰道:“别太伤心,商队每年都要来京城,我每年都能回来看你们。”
胥姜这才安心下来,笑道:“那就好。”随後想了想,问道:“你方才说,你要跟的商队是从碎叶城来的?”
“正是。”
“我想托你办一件事,就当你行商的第一笔买卖,可好?”
伊拉勒吹胡子瞪眼,“帮朋友忙怎能算买卖?”
“也不算是完全帮我,此事也是别人托我办的,只要办成,便会有丰厚的酬金,届时咱们酬金对半分。”胥姜凝眉道:“且此事也不一定能成,仅是我一个猜想。”
伊拉勒道:“先说来听听。”
“我有朋友托我找一套书,名唤《东陵子集》,可此书已绝版,若要在中原寻找,多半是找不到的。也正是因你方才提起碎叶城,我才忽然想起曾看过一本扎子,说这东陵子有一脉弟子,曾因战乱而随商队前往碎叶城辟祸。”
伊拉勒了然,“你想在碎叶城找这套书?”
胥姜点头,沉声道:“此事并不好办,先说东陵子这脉弟子一入碎叶城便再无踪迹,时隔百年,光是找人便要费好些功夫。且即便找到他们,想来他们也不会轻易将这般珍贵的典籍,轻易交给一个胡商。”
“找人倒是我的强项。”伊拉勒皱起了眉头,“只是你说的这後面一个顾虑,我也没把握。说句不好听的,这中原的读书人大多固执丶死板,又多对我们外族人有偏见,届时他若是不给,我总不好强抢吧。”
胥姜沉思片刻,说道:“此事我来想办法,後日我来给你送行时顺便回你消息。”
“好!”
此事说定,伊拉勒将啓程的时辰告知胥姜後,说是还要去和另外的朋友辞别,便带着乌洛兰的画像,匆匆离去了。
胥姜与他挥手作别,心道:明日便是袁祖之的赏梅宴,一切刚刚好。
也许便如袁祖之所言,那套《东陵子集》还真就与他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