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见它脖子上空空如也,她还以为是掉哪儿了,正要重新给它刻一个,没想到竟在楼云春这儿。
楼云春伸手将猫牌抽走,塞进怀里。
“冷面阎罗楼大人,你偷摘我家月奴的猫牌作甚?”
楼云春半晌无语,许久才低声道:“不算偷,我不也是月奴麽?”
胥姜彻底失语。
她在心头哀嚎,天老爷,你究竟塞给我一个什麽宝贝。
好半天她才找回舌头,喃喃道:“想当初第一次照面,哪里知道你竟是这般性子?”
“第一次照面?”楼云春思忖片刻,问:“云来客栈?”
胥姜点头。
“那时只觉得你凶,将那小二骇得点头哈腰的,想着惹不起便躲远些,哪知……”哪知会与他有这番姻缘。
“凶?”楼云春不可置信的语气里,带着一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可不凶麽,那小二还骂你瘟神。
可胥姜瞧他这副模样,话在嘴里打了个弯儿,委婉道:“是瞧着有些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听起来似乎更委屈了。
楼云春默了片刻,才知她根本不记得了,便松开她的手,自架子上取下一只巴掌大的锦盒,递到她面前。
“什麽?”胥姜忐忑地接过,怕是什麽贵重的物什。
“打开。”
胥姜依言打开,随後有些傻眼,她惊愕的望着楼云春,“你不光偷猫牌,还偷我的腰牌……”
她伸手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的腰牌还在,顿时愣住。随後,又盯着锦盒里的腰牌辨认片刻,才发现是她入京那日遗失的丶原先那块腰牌。
当时还道,入京第一天便丢了东西,不吉利。
这会儿怎麽也在楼云春这儿?
怪道当初他在书肆里一见她的腰牌,便问斩春是不是她的号,又疑那版印里藏的字,都糊成那般模样了,他竟认得出。
不想里头竟有这麽个缘故。
“它怎会在此处?”
楼云春闷道:“你入住云来客栈那日,驴车撞到了我的马。”
电光火石间,胥姜想起了那日场景。
当日她刚入京城,又恰逢中秋,各坊客栈已住满,转了一整天,才在永和坊云来客栈写到一间房。那犟驴驮着箱笼随她逛了一天,不乐意了,在客栈门前尥蹶子撒野,不想撞上一位牵马正要进客栈的客官。
那客官不仅没怪罪,还帮她将散落的东西归置好,也没讨赏讨谢便默不作声地走了。胥姜当时疲于应付那犟驴,没看清楚人,只胡乱道了声谢便错身让他过了。
那人竟是楼云春?
“这面腰牌……”
“与你错身时绞在我的腰牌上了。”
本来想着还给她,可当时他附近办差,抽不开身,她又早出晚归时时不见人。一来二去,又将腰牌落在宅子里,便从此搁置了。
後来有机会还,却不想还了。
“竟是这般阴差阳错。”她又猛的记起楼云春给自己的那面腰牌,心头闪过一个猜想,便拿起锦盒里的腰牌问:“你赠我那块腰牌,可是当日绞掉它的那块?”
楼云春点头。
胥姜的心咣当一声,一时竟说不出是个什麽滋味。
楼云春捧着她的手,摩挲那块腰牌。
初次见她,小娘子带着那麽多东西投奔客栈,只觉得不容易。何曾想过她会在自己心头修屋筑巢,一落地便不肯走了。
两人脉脉对站好一会儿,胥姜才道:“你既将它绞了去,便好生收着吧。”
楼云春将腰牌放回锦盒,又摸了摸她腰上那块,发现两块腰牌虽样式相同,刻纹却不同。
便问:“那块不是你刻的?”
胥姜垂眸看去,“我师父刻的。”又道:“我师父便是折云。”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偏落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