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生出了手,生出了脚,生出了身体。
最後一道缠绕住脖子,把成形的“我”拉离了水面。
第一眼看到的是赤黑色的火光;闻到的是铁锈味与焦枯味;听见的是焚烧的声音,啼哭的声音。“诞生”的“喜悦”由这些东西构成。
祭坛中央的男人手持匕首,锁链的虚影在他身後轻晃,宛如钟摆。
寒光高悬——
我被戳醒了。
“一直在发抖,你这家夥是熟睡中的小狗吗?”大喇喇的吐槽在上方响起。
我与一片漂亮剔透(还有点别扭)的翡绿色四目相对。片刻後,我眨了眨眼睛,把头埋在狱寺君肚子上猛吸。辛辣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把残留的腥气冲淡了。
狱寺君发出惨叫,拼命的往後躬身。我就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跟随。我们从沙发的一个支脚挪到了另一个,离那些资料远远的。
“做噩梦了。”我说。
话音刚落他就不动了,稳稳当当的让我抱着。
下一秒狱寺君:“你还会做梦!?”声音充满费解,俨然具备研究UMA时的严谨与激情。
我:“……”
我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狱寺君犹豫着拍了拍我的背。如果这是安抚的意思,那他安抚得十分笨拙。我诅咒他在我消失後永远也找不到女朋友。
“狱寺君。”我叫他。
“…干嘛啊?”他用一种有点凶丶又透着点柔软的语气回应。
“你还是别找了。放弃吧,不让我消失的方法。这样的话我就把所有事都告诉你。”
“!”
抱住的身躯一凛。
“我不会让最後一根锁链维系太久的。说实话,有时候觉得国三秋天都有点久了。”竟然还有快2年呢。
我睁着眼睛,冷冷望着从猫婆婆家里搬来的绿植。
憎恨的心情翻腾不休,又源源不断的转化为喜悦,在四肢百骸内流转。
“…好啊。”干巴巴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我放弃了。你快点全部都告诉我吧。”
我擡起头,和一脸棒读相的少年对上视线。
“你骗人。”我鼓起脸。他冷漠地伸出手戳了戳。
“你才是放弃吧。现在说什麽都没用。”他冷笑,“悠悠哉哉的到了现在,终于産生一点危机感了啊。”
“异议!这样做严重违背我的个人意愿!”我模仿游戏里的律师口吻。
“哈啊?从一开始就在使用威胁手段的家夥现在在这说什麽呢?”
“……”
我词穷了。我惊恐地发现,如果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个人丶一个完全有理由违背我个人意志的家夥,那这个人确实就是狱寺君无疑。
…隐隐约约的,莫名其妙的,我感到被阳明算计了。
或许是感知到了我的动摇,狱寺君忽然战意高涨:“我这边会加紧速度的,这还要多亏你的提醒啊。”
“小心被其它事情绊住手脚喔。”我凉凉道。
不久之後,传来了并盛中学学生接连遭遇袭击的消息。